可他后来,很是后悔当时耗时在这修整结界。
他寻着一路歪倒的虾兵蟹将,均是被掏空内脏的惨状。
他已了然,急急忙忙便寻去泽园殿。
珠帘脱落,颗颗分明的珠子散落一地,门口倒了一地的虾兵蟹将,东海龙王怒目圆睁,愤怒异常,管他是帝君的谁,在这东海龙宫如此作恶,真当他龙王是白当的吗?
熟悉的叫声响彻泽园殿,东海龙王疾步走近里面,便看见一芯黑雾笼罩,金黄青光萦绕,眸中熊熊业火,身上鲜血淋淋,手中拿的,赫然是七皇子敖泽的龙鳞。
敖泽气若浮丝,跌倒在旁,一芯抓着他的龙鳞放到他面前,嘴角轻笑:“你方才不是很能耐,要将这满殿的宝物用在我身上吗?”
敖泽只顾求饶,神志不清,一芯将他的龙鳞扔到一旁,指着左臂上的两个伤口:“你倒是起来,再刺我两个窟窿呀。”
敖泽痛苦道:“小药仙……”
一芯忽而凝眸,俯下身躯,捏紧他的下颔,认真问道:“你说,帝君他为何不来呀?”
敖泽哆哆嗦嗦,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泽儿!”东海龙王唯恐一芯再伤敖泽,将瘫倒在地的他托起到自己身后。
敖泽身上龙鳞被拔,几近昏迷,见到撑腰的人护在自己面前,才没出息地哭道:“父皇……”
东海龙王见儿重伤,气极上头,一道霹雳水雾打过,一芯却微微一笑,轻飘飘地躲闪过。做客东海龙宫的仙官们听此异常,也一并赶到,此时都聚集在东海龙王身后。
他略过东海龙王身后的一众身影,对他多是指责,以及眼中充斥着不想与他为伍的神情。
先前有了帝君这一层屏障,倒是不觉得其他仙官对他有多厌恶,现下帝君不在,他们倒是肆无忌惮了,竟然无一人出言替他辩解一二。
怕是,又仅剩自己一个人了。
他轻擦嘴角被敖泽打伤的血迹,冷笑道:“东海龙王,你龙宫有一明珠,用过便可将方才你们所做之事忘尽。”他直直向前一步逼紧,东海龙王两根触须竖起,狠厉如刀锋掠过。
他很满意见到东海龙王这般神情,继续说道:“要用可得赶紧用,免得我时时记起你们的待客之道。将我囚禁于暗黑水界,竟还妄想用明珠抹去我记忆,是怕我寻仇?”
其他仙官们先是哗然,暗黑水界向来囚禁罪无可恕的水鬼,将仙官困在那处,实属不妥。但想着一芯小药仙的劣迹斑斑,该是先得罪了东海龙王才被关去,但是不管如何,一芯平日里也只是做些小坏事,如若当真如此,东海龙王此番未免显得气量太小。
“所以我趁记得,赶紧来寻仇了。”
东海龙王面上挂不住,怒道:“你先前便伤我儿,他将你关到那处去,也不过是稍稍惩戒。”
“惩戒?”一芯好笑,“那他也得有那资格。至于为何伤他,你还是去问问你的好儿子,他是如何无礼。”
玖珈方才只收到一芯一半的传音,心中焦急却又无处可寻。此刻见此情景,只觉得这祸怕是闯大了,可惜用尽所有办法都无法传音帝君,只好转而传向即墨,即墨亦未作回应。一芯这模样一看便是怨愤淤积在胸,将要控制不住的神情,得赶紧将其余众人遣散,玖珈只好着急道:“两位都先别吵了,当务之急,是为敖泽诊治一番。”
司命星君胆子颇小,方才想出言相劝没找着机会,见玖珈出言连忙附和,战战兢兢地劝道:“是呀是呀,赶紧的治治。”
东海龙王听此不想与他计较,自己儿子自己也清楚,怕是真的做了什么不敬的事情,眼下他龙鳞被拔,弄不好便要一命呜呼。如玖珈所言,需先为他儿子诊治一番,他只好给各位仙官赔个不是,送他们回去,再来与一芯来算这个账。
玖珈正要上前用钱坤草如法炮制,可他尚未近身,只听一芯低低笑吟,随即面目可憎,大吼一声,浑厚仙力冲破宫顶,将海面上穿个窟窿,条条水袖冲破天顶,略过仙官的错愕,他冷眼不发一言飞升上去,玖珈暗叫不好,边传音于帝君,边追随他一同上去。
他抓着一芯的手臂,稍一碰触,便被其仙力震走,他慌道:“一芯,一芯,你听我说,帝君……”
一芯眸光血色,恶狠狠地盯着玖珈,随即轻笑:“帝君,他不来了。”
“只怕他往后,都不要见我了。”一芯眼角渐渐混成血泪,委屈道,“他有愧于我,助我成仙,却不见我,我又何必成仙?”
玖珈不知他们之间的各中曲折,只是一众仙官看着,再不寻个机会将钱坤草用于他,他便要重现当日终悠殿的癫狂,可一芯此刻却不像失了心智,面上是异常冷静,将玖珈扔到一旁,怔楞中的玖珈看出一丝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