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问:“倘若不是寻花问柳呢?”
崔笑道:“只要是自己心仪的女子,如何忍耐得了?如你这般发乎于情,止乎于礼者才是少数。”
对于陈清影,即便他将其当作了未来的娘子,亦从未产生过欲.念,不知是因为他不曾心悦过陈清影,抑或是出于他这副身体的缘故,产生不了欲.念,莫要说欲.念了,他甚至连陈清影的手都不愿碰。
那么他对商靖之呢?
能否产生欲.念?
他收回思绪,隔着床帐与商靖之对视。
他看不清商靖之的面孔,却险些被商靖之的视线灼伤。
他抿了抿唇瓣,低首去解下裳。
手指捏着系带不放,且皮肉发紧,关节被逼得死白。
“勿要勉强自己。”商靖之背过了身去。
凤长生暗暗地松了口气,虽然他并不想离开商靖之,但他确实尚未做好委身于商靖之的准备。
“你方才不是声称要自私自利么?何故又逼迫自己?”商靖之疾步出去了。
算是逼迫么?其实应该是对商靖之的试探吧?
凤长生盯着自己血淋淋的下.身,暗道:商靖之当真会喜欢?当真不会嫌弃?兴许会被吓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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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凤招娣依约带了春.宫图来。
凤长生从凤招娣手中接过春.宫图,严肃地翻开细看。
凤招娣不曾看过春.宫图,遂好奇地与凤长生同看。
须臾,凤长生已是面红耳热,凤招娣非但面不改色,还失望地道:“却原来,男女之间是这么回事,无趣得很哪。”
凤长生一本正经地道:“我认为理当不无趣,不然,为何秦楼楚馆夜夜笙歌?为何有人愿意一掷千金只为求美人一笑?”
“小弟说的是,是长姐妄言了。”凤招娣指着其中一幅画道,“这腰得多软呀。”
凤长生猜测道:“写诗作词可用‘夸张’这一修辞手法,譬如‘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画这春.宫图应当不必全然写实吧?”
凤招娣赞同地道:“那这便是写意了。”
凤长生拣了一幅画得最为细致的画观摩,片晌,得出了结论:“我果真是不男不女的怪物。”
“休得胡言乱语。”凤招娣气愤地道,“你是我小弟,就算是你自己,我都不允许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如此贬低自己。”
“我……”商靖之亦曾说过不准说自己是不男不女的怪物,但凤长生尚且无法发自心底地接受自己怪异的身体。
凤招娣近乎咄咄逼人地道:“你什么你?长姐为母,你须得听长姐的。”
“嗯,我听长姐的。”凤长生继续观摩。
忽而,他抬起首来,问长姐:“将军会觉得恶心么?”
凤招娣霎时怔住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你心悦于那商靖之?想向商靖之自荐枕席?长姐可是领会错你的意思了?”
“我不讨厌将军,但算不得心悦。”凤长生面薄,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面孔,“将军救了我,我想以身相报。”
“那商靖之居然挟恩图报?”凤招娣怒不可遏,一把抓住了凤长生的手,“长生,你今日便同长姐走,那商靖之若有异议,大不了长姐与他同归于尽。”
凤长生感动得吸了吸鼻子,继而解释道:“将军并未挟恩图报,将军要我自私自利些,将军要我毋庸顾忌他的想法,万事自己做主,是我自己想以身相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