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娃咧。”大娘说,“你还这么年轻,做什么犯傻咧?回去吧。”
她一边让人回去,一边却飞快地挡在女人的面前,占了她的位置。
这样“插队”的行为,却绝不会招致人的厌恶,他们都很清楚……这队伍是要走向哪里的。
女人微微恍惚了下,她微仰起头,露出光洁敷粉的下巴,依旧神色傲慢地像是只白天鹅那样。她似乎是要说什么的,但那名大娘又回过头,对她讨好似地笑了笑,“让我去吧。”
“我没几年好活咧,你不一样,年轻又好看,就应该……”
“我也没几年好活了。”女人打断她,“我有遗传病,肠癌,情况不怎么好。”
如果能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涂抹得极厚的粉底液下的那张脸,其实脸色并不怎么好,只能借用这些妆容矫饰一二。
大娘怔住了,语气惋惜,“怎么会呢,你去好好治疗,一定能……”
她的手被攥住了。女人轻轻拍了她两下,好似无声地安慰。
“就这样吧。”她说,“他们都能去,为什么我不能去?”
她也想在死前,将这极尽风霜、并不绚烂也不幸福的一生,划下一个完美的句号。
只为自己,随心而为。
在窃窃声中,无数人主动走出了安全的庇护所。这从另一种形式上禁锢他们的牢笼,现在看上去如纸一般不堪一击。
有人微微仰头,和虚空对话——他们猜测,先前和他们说话的那个外来者,也应该听得见他们此时的声音吧。
“我们出去了。”开口的人相当局促。这样的壮举被他平淡无奇地一说,好像也不算什么大事,没点波澜起伏的故事性,但他紧接着说,“你让那个元、元欲雪……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