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霜染站起身来,看着这些或跪或坐的官员们:“不必了,卑职仍有圣上交代的要事要办,今晚恐怕无法再前来与诸位相叙,恕知府大人和诸位大人们见谅。”

说罢便离去。

待她走远,一直没说话的衢州知州摇头道:“听不懂知府大人暗示的怕活不到当上少卿,此人怕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临安知府笑了:“成也时疫,败也时疫,便让她试试吧。谁都难逃,没什么好怀疑的。”

他举了举酒杯,其他几位太守跟着笑了,也举起酒杯来。

顾霜染知道他们并不想自己去看时疫区。

之前绍兴刺史说到的“把已经生病的人都聚集起来”的地点便是时疫区,几乎是临安府往南的所有地区,而临安府和其他达官贵人,或者没有患病的百姓,都在北边活动,中间树立起一堵厚厚的墙,进出有官兵把守。

江浙一带时疫猖獗的城市基本上都划分了时疫区,大概这也是临安知府的授意吧。

之前顾霜染走在官道,都是荒郊野岭,还没见识过时疫区的模样。

官兵开门之后,门对面的竟然是全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此刻门边上正站着两个孩童,不过她腰高,脸上乌漆嘛黑的,正瞪大眼睛看着顾霜染。

大概是看官兵开门显得有些顺从,并没有对她推搡,也没有投来厌恶鄙夷的眼神,那两个孩童好奇地向她走来。

其中一个孩子看着像个女孩儿,因为顾霜染隐约能看出她衣服的胸口处还有些未褪掉的粉红色,其他布料早已褪色变灰,然后染上了污浊。

她看起来很好奇:“姐姐,你也生病了吗?”

顾霜染蹲下身来摸摸她的头:“姐姐没有,姐姐是新上任的官员,来这里视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