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壬任由俞棠关切的看着自己,同样低头注视着沐浴在斑驳阳光下的少年,原本还要怪罪少年自作主张扰人计划的心情随着乍起的春风瞬时吹得烟消云散,他想到自己的工作进程,便觉得偶尔歇上一小会儿也挺好,旋即整理一下衣摆坐到俞棠身侧,反问道:“你又怎知我不会当着你的面修炼?”
“嘿嘿,塞大哥你以为我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人?”俞棠故意露出一个神秘又仿佛洞知所有的眼神,“侠客们所学到的神功都是门派中最重要的功法,肯定都是避人的,更何况像塞大哥这样厉害的侠客,你一定不会让我看到的。”
面前人稚气未脱又带着几分志得意满的小模样逗得塞壬没忍住笑了一声,自己那久违捉弄人的心思也跟着飘出来了。只见他蓦然远离俞棠,在俞棠懵然的注视下,正襟危坐紧闭双眼,动用周身灵力,召唤徐徐清风,春日繁树上,那些鲜绿本不应该此时坠落的树叶犹如秋叶一般随风簌簌飘下,身前的海水池也跟着波涛起伏,犹如暴风雨前的海面,汹涌肆意澎湃盎然,时而溅起比之前清澈许多的海水浪花。
“啊!罪过罪过。”俞棠瞪圆了眼睛目睹了一切,视线稍移就注意到定定坐在地上却衣袂翻飞的塞壬,特别是塞壬那极其有特点的微卷的马尾,每每随风飘动都能在俞棠的心海中撩起一片涟漪,俞棠现在的心情特别复杂,并没有细究自己为什么会心跳不止,仅是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塞壬随着俞棠的惊呼收起了灵力,颇为好笑的看着用手捂眼睛,且嘴里不停念叨罪过的俞棠,“你有何罪过?看了就看了。”
“唔……真是折煞我了,好在我并不会你的手法。”俞棠想到这里暗自松了一口气,随后又埋怨的嗔了一眼塞壬,“塞大哥惯会欺负我,你吓到我了,我今儿就不走了,我就赖着你。”
许是两人相处久了,俞棠也开始学会撒娇耍赖,这若换作以前换做别人,塞壬肯定会嗤之以鼻顺带言语奚落人格嘲讽三部曲的,如今居然还很喜欢俞棠那副红着脸颊色厉内荏的样子。
只听他用着忍俊不禁又异常柔和的语调应道:“好。”
俞棠嘿嘿一笑,转而开始安静的编东西,只是他编着编着就不住的去瞥塞壬的脚。
塞壬感受到俞棠的视线,不再策划今后修炼的进程,有些好奇的问道:“你在看什么?”
“几寸几?”俞棠不知自己为什么又开始害羞,只能佯装镇定的别过视线,刚刚退下红潮的脸再度红了起来,在塞壬的不解中继续解释道:“你的脚多大?我给你编草鞋,我看你的鞋都快穿坏了,这眼看就要进夏了,穿草鞋更舒服一些,还不用花银钱。”
塞壬恍然大悟的“嗯”了一声,把自己脚的尺寸告诉了俞棠,并不再想其他事,而是十分好奇的凑到俞棠身边观看俞棠为自己编草鞋。
“塞大哥你想学吗?我觉得不用了,咱们家有我一个就够了……”俞棠话音戛然而止,他想起自己和塞壬不过是朋友关系,他们也不能一直在一起,便有些莫名不愉快的转了个弯儿继续道:“塞大哥你想学也可以,不过编织过程很难学,没个几个月的都学不下来,我当时跟我阿奶学了很久的……你咋一下子就学会了?”
“只是凑巧。”塞壬把自己随手编的小竹筐给了俞棠,心里想着鲛人特性就是心灵手巧,只要看过一遍就都能学会,更何况鲛人骨子里就擅编织雕刻,这些小玩意儿都难不倒他。
可到了俞棠这里就不一样了,他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闪烁着赤-裸-裸的艳羡,“天啊!明明我学了好久的东西,到你这一瞬间就会了,还有抓鱼,那些鱼就像被你迷了一样都围着你转,我一下水就都不见了,呜呜呜,人比人气死人。”
“我只是会编织,但是草鞋我还是不会编的,至于捕鱼我也只能说都是巧合。”塞壬面上竭力劝着俞棠,心里却想着俞棠傻得好笑,哪有人跟鲛人比抓鱼的,那不妥妥的自己找罪受?
“唔,说的也对哈,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特点,就像我……我还真不好意思夸自己,总之我很好。”俞棠红着脸傻笑着。
“嗯。”塞壬随着俞棠的傻笑乐了几声,只是当他看到俞棠被藤草勒得红痕遍布的手,顿时笑不出来了,他决定礼尚往来。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随手扯断了一缕微卷的头发,拿起俞棠旁边的草藤,将自己的头发混在其中编织了一根草编手链,并在俞棠没有注意的时候把自己体内最为精纯的鲛人灵气注入其中,拿着手链在俞棠面前晃了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