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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崇点头,应道,“好。”

病房里,脸色苍白的庄云生还在沉睡。

一把空椅子放在床边,郁崇坐在床上,紧挨着庄云生的身体。

他几乎是用一种做梦般的眼神看着对方,从头到脚,在被子以外的部分就看那些露出来的部分,在被子里的部分,他就用目光描摹那些轮廓。

这几乎是一种信徒望着神灵的眼神,那么虔诚那么温驯那么感恩。

这么看了好一会儿,郁崇的目光在庄云生头顶停住,他伸手在对方头上轻轻拂了一下,之后,他闭了闭眼,喃喃道,“我早该碰碰他的,这感觉跟以前是一模一样的。”

他用手指轻轻捻着床上人的柔软发根,这个oga的头发和他的人一样,都是柔软清爽干净的,从郁崇第一次在对方的破出租屋里醒来,当他五感从宿醉中恢复的时候,他在那个简陋残破的屋子里,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那是一点淡淡的属于oga的信息素味道,还有他常用的沐浴露洗发露的香味,再加上一点点他身上的说不出来特别好闻的味道。

他的手指白皙细嫩,走起路来速度不快,但脚步轻快,穿着那种戴矮跟的皮鞋时,远远见到郁崇,他的脚步会变快,踩在大理石地面上会发出咚咚咚的声音,那时候,他就像行走在森林里欢快的小鹿,是纯真的,是快乐的,是让人看到就会心生愉快的。

可是,后来,郁崇看着自己的手,是他破坏了这一切,是他想要得太多,却失去了自己最宝贵的人。

看着看着,郁崇的视野里突然发现了一点异样,他身体往下弯,凑近了仔细看,才发现庄云生柔软浓密的黑发根部,已经有了星星点点的白。

郁崇心里一震,蓦然意识到,庄云生的黑发原来是染的。

紧接着,他几乎浑身都颤栗起来,是了,那天他在停尸房,见到了妻子的遗体,就一个晚上没见,他白了满头的白发。

心里在一抽一抽的疼痛,几乎疼得人喘不过气来,郁崇的脑子里嗡嗡乱响,痛苦的尖锐的声音统统扎进他耳道,又穿透过去扎进了脑仁儿里,郁崇觉得自己就要这样因极度的心理上的痛苦而痛死过去。

“可人真的是你!”郁崇用嘶哑的嗓音说道,“你回来找我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