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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儿刚刚走到贺婉跟前,字都没张口说一个,便冷不丁先承了贺婉一番怒气。

她脸色瞬间白了白,却硬着头皮道:“小姐,小姐您别气。您大病初愈,受不得寒,您气霜儿不要紧,但您要当心自个儿的身子啊。”

一听霜儿这样说,秀荷好似忽然被人点醒了一般,立刻也跟着附和劝道:“是啊小姐,您得当心自个儿的身子……”

贺婉顿时听得一个头两个大,这俩姑娘怎么回事?平时挺听话的,怎么这会儿却非要跟她杠着来呢?

“我说不用就不用!”

贺婉无法,只好气冲冲打掉霜儿捧在手里的氅衣,这一打,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当即大声斥喊道:“你们一个个是想造反不成吗!究竟本县主是主子还是你们是主子!”

“小姐——”

霜儿、秀荷齐声一呼,闻言急急跪到地上:“小姐明鉴,奴婢绝无半点僭越之心!”

随着她们两人的话音落下,后面那些送饭菜和送桌椅板凳的丫鬟小厮们也“噗通噗通”地跪了下来,震耳欲聋的齐声哭喊:“小姐,奴/奴婢冤枉——”

贺婉耳朵一炸,方才心底那个隐约的念头却好像更清晰了些。

她生于一个“人人生而平等”的时代,可即使是在那个时代,平等也依然是可望而不可及。

有人出生就含着金汤匙,不费吹之力便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有人出生时只有一只将碎不碎的破土碗,穷尽一生想要改变命运,到头来却只能将那只破土碗勉强补全。

比如她,上下两辈子,所求竟不过一个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