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则是去询问孙策。他从孙策手里接过孙绍,接着,吩咐了两个守卫,扶孙策到榻上坐好。
乔夕颜站在中间,一时不知该去右边帮助周瑜和孙策,还是该去左边帮助乔朝容和黄婧。于是,她迟疑了一会,径直地往前走,与正前方的守卫询问道:“刺客呢?你们可派人去追了?若是追到,务必格杀勿论。”
乔夕颜刚说完,那守卫刚毕恭毕敬地回答:“禀小乔夫人,属下已经派人去追了……”就有另一个守卫从门外跑了进来,单膝跪在地上,拱手说道:“启禀主公,属下们无能,让那三个刺客逃脱了。”
话罢,那另一个守卫更垂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坐在榻上的孙策沉默了半晌,而后站起来,怒不可遏地沉声叱骂,“废物!”接着,更蹒跚地走上前,望了望那跪在地上的守卫,又环视了一圈站在周围的守卫,更道,“你们既然防不了刺客,刺客出现之后也抓不到,那就全都下去领罚吧,一人二十军棍,无一例外。”
孙策说着,又继续吩咐,“让陈武领着他手下的将士亲自前来轮值,若是再有刺客靠近,要么他把刺客都给我杀了,要么我把他给杀了,让他自己看着办吧。”
孙策彻底说完,重新回到床榻上坐好。他扶着额,似乎有些脑袋疼,指了指周瑜,声音柔和下来,“公瑾,这剩下的事就交给你麻烦了,别让容儿她们母子太害怕了,还有那个黄倩,也用上好的草药给她医治……”
孙策的话说到后面渐没了力气,周瑜又让人赶紧扶他躺下,而后派人去喊乳母,要将孙绍交到乳母手中。等孙绍被抱走,他再去好声地规劝乔朝容和黄婧,还是先扶着黄倩去她自己的房里等医治。
乔夕颜也就跟着去了。
周瑜又在和赶来的陈武一起,重新在孙策寝居附近,以及整个县府周围布防。他们一直忙到深夜,天快亮。
期间,大夫来给黄倩诊治,为黄倩处理伤口。黄婧去端了水,乔朝容亲自拧了布帕,一点一点地替黄倩擦拭干净伤口。黄倩从前也是娇生惯养的名门贵女,全身娇软无瑕,没有任何的疤痕,这就显得她后背上的伤口更是狰狞可怖。
她也从未受过这样的伤,仅是触碰便疼得她龇牙咧嘴,泪水决堤。黄婧跟着看着,也是哭得不成样子。黄婧伸出手,让黄倩抓着使力。黄婧一直喋喋不休地说道,“阿姊,你别怕,没事的啊,不疼的……”黄倩想安慰她,又实在说不出话,只因为疼痛不停地哀吟着。
乔朝容也是心疼得不行,但她还有理智,指使着乔夕颜,“阿颜,你帮我扶好倩倩,让她尽量不要动。”乔夕颜既不忍心看那伤口,便别过脸去,只使力地按着黄倩。
好不容易把黄倩的伤口清理干净,又要上药。那药粉触碰到伤口上,更有一种腌渍的疼痛。黄倩憋忍不住地“啊——”地大叫出来。黄婧哭得更凶了。乔朝容也是眼眶微红,有泪水在眼里打转。
等一个伤口处理好,四人都累得气喘吁吁。
乔夕颜看着她们一个比一个哭得厉害,忍俊不禁地玩笑道:“你们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不过是一个小伤口而已,怎么都哭惨了。”边说着,她边到一旁的桌案上去拿布巾或者帕子给她们擦脸。
黄倩楚楚可怜地说着:“可是,小乔夫人,这伤口真的好疼。”
黄婧也委屈巴巴地附和:“夫人,我阿姊痛,我跟着也就觉得好痛。我阿姊她之前生病、摔倒,都没有这么凄惨过。她的背上会不会留疤啊?我阿娘说,女孩子身上留疤,不好看,还会被未来的夫君嫌弃。”
她说完,乔朝容紧接着,先是嗔怪乔夕颜道:“阿颜,这种时候,你就不要再拿倩倩她们姊妹说笑了,倩倩受了伤,已经很可怜了。”乔朝容半是笑着,而后又认真地望黄倩与黄婧道,“倩倩,你放心,你这伤是因为我和绍儿受的,我会找医师给你用最好的药,尽量不留疤,便是留了疤,日后我也做主,给你许个好人家,保管那人不敢嫌弃你,便是嫌弃你,我也一定要他好看。”
乔朝容的语气坚定不移。话罢,她更端正地站直,到黄倩面前,向黄倩作揖行礼,说道:“我替绍儿感谢倩倩你对他的救命之恩。”乔朝容的这一句里,有感激,又有愧疚。感激的是没有黄倩,可能孙绍已经死了。愧疚的是自己先前还一直防备着黄倩。
乔夕颜跟着也向黄倩作揖施礼。
黄倩急忙想起身回礼,但是她身上痛,实在动弹不得,就使了个眼色给黄婧。黄婧立马坐在床上,匍匐下来,望着乔朝容和乔夕颜说:“大乔夫人、小乔夫人,你们不用这样,你们对我和阿姊有救命之恩,我和阿姊为你们做什么都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