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时候,早餐时还是训练后?总之一定是不合适的时机,咒术界最强用平淡的好似宣布今天晚饭的语气,将那三封遗书随意丢出,嘴里嘟囔着什么‘给你们就那么多字’,眼下是疲惫的阴翳。
菜菜子慌乱地去抓那飞扬的白信封,她甚至不甘用力生怕折损那人唯一留下的东西。
禅院惠至今都记得性格外向的少女是怎么手忙脚乱,在得知必须离开的消息后,反驳的话语随掉落的信封一同溺毙于她的慌张中。她先是用力将掌心蹭了蹭裙摆,被女孩珍视的衣服成了擦拭灰尘汗水的廉价布料,再小心翼翼打开翻折的淡黄色信纸。
美美子则是呆滞地不动,更为害羞的人这时候反而没有哭,只是看着自己的姐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捻着信封的一角说不出话,一字一句缓慢咀嚼。
亚麻发色的少女脊背缓慢地佝偻,颓唐耷下。
三人中更善于表达的长姐第一次哭,她一直自觉要保护美美子和惠,自觉要撑起这个再无大人的家——她要等你和夏油大人回来,等你们回家,再骄傲地挺起胸膛,将脑袋送到你的手下让你夸夸她。
长姐等啊等,等啊等。
她等到了雪花般繁多的、出自一人的遗书,跨越生死的只言片语。
禅院惠沉默,没有上前。
他倏地想起那年乡野宅院,桌上铺满城里采购来的纸张与信封,一张张似敛翅停驻的枯蝶。
你伏在桌前埋头书写,绞尽脑汁写了一遍又一遍,失败作揉成纸团撒了一地,被尚是幼犬状态的式神用湿漉鼻尖顶着玩耍弄得到处都是,他踩着狼藉拉开移门。
“我在写什么?”被问到的少女略不好意思地摊手遮掩信上的黑墨,打着哈哈,“是在给人写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