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却能准确感受到自己的苏醒——

我想我逐渐清醒时最先恢复的一定是嗅觉。

我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还有我熟悉的甚尔身上的气息。

接下来是听觉,我听到甚尔一声声急切而又小心翼翼地呼唤。

然后是视觉,睁开无比沉重的眼皮,第一眼看到的是甚尔憔悴的面庞和他惊喜的神色。

我那一瞬间突然意识到自己受了重伤,可全身神经系统给我输送的信息又明确地告诉我我还活着,我很好。

甚尔他抱着茫然的我,把头死死地埋进了我的肩膀。

于是最后恢复的,是我的触觉——

肩膀上,湿意透过衣服,渗到我的心里,冰冰凉。

我看着甚尔已经有了污渍的领口,看着他仿佛被压弯的脊梁,握得我生疼的大手。我的眼泪突然啪嗒啪嗒地就掉了下来,断断续续:

“乖,别难过了,别怕,我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我是你一个人的……”

甚尔死死地抱着我,埋着头,对准我的肩颈一口咬了下去。

“……你总骗我。”

应家入小姐的要求,我这几天都住在病房修养身体。甚尔说他找了一份比较安全的新工作,每天白天他在做完自己的工作后,他基本上都陪在我身边,我出去散步,甚至去卫生间他都会寸步不离地跟着。

我一开口让他去忙自己的事情,他就会用一种控诉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我做了多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一样,然后一句话也不说地起身佯装离开,离开前总会用自己那种受伤的冷清眼神看看我。

然后我自然就会心疼自责地道歉拉着他让他别走。

擅自挡在他面前,擅自告别,擅自离开后再次回到他身边的我,愈发拿他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