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禔一一拜见了两位长辈,本是想问允礽的情况,然一看内间的模样,再看康煦帝和太后的神情,也就看得出来,忍不住往后倒退了几步,坐了下来。
他无意识地抓住刺痛的右手。
手腕的伤势在包扎下隐隐作痛,逐渐变成灼烧的火焰,让允禔忍不住抓得更紧,像是要将皮肉给抠出来一样。
允礽出事的消息传来时,允禔根本没意识到自己那一瞬在想什么。
没有轻松,没有狂喜,有的只是纯然的苍白。
空荡荡。
允禔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想法,却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根本不希望太子去死。
这无疑是和心中某种可怕的欲/望背道而驰,让他蓦然有了一种刺痛的羞耻感。他抓着手腕的伤,手掌下的粗粝感,让他稍稍回神,不敢当着皇帝和太后的面表露得太过明显。
可他仍然深深,深深地低着头。
…
贾珠很快被送到皇宫里,经过好几个太医的诊脉后,都说他的身体无碍——至少找不到他昏迷的原因。
康煦帝几经犹豫,拍板让贾珠留在偏殿。
太子身中奇毒,如果数日内找不出解法,怕是无力回天。哪怕到了深夜,整个毓庆宫都是灯火通明,那些个太医根本不敢睡觉,正在挑灯夜战。
正是在这个时候,王良守着的偏殿内,床上那位青年的手指,微微动弹了一下。
贾珠睁开眼时,只觉得浑身都被疲倦笼罩,压得他几乎说不出话,动也动不了,只剩下些许微末的力气,只足够他勉强抬起眼皮。
漆黑昏暗的室内,本不该叫贾珠涌起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