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凛紧抱着楚尘。
天空突然落下剑雨,哗哗啦啦看着吓人,洛凛赶紧用风保护着两个人的身体不受伤害。
整个世界化作无尽的黑夜,富丽堂皇的城堡,糖果色的屋子,花园里娇艳的玫瑰都炸裂成烟花,在黑色的背景映衬下格外好看。
那样美丽的世界,说到底不过是一场随时都会被戳破的假象。
洛凛是最喜欢夜空与烟花的,此刻他浑身紧绷,无心欣赏风景。他将楚尘死死抱在怀里,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以此防止降落的时候,出现任何意外。
快要落地的时候,洛凛使用风力托住二人的身体,然后慢慢地站直身体。
楚尘还不太适应这样的降落方式,一个没站稳,摔了个踉跄,还好洛凛扯住了他的胳膊,没让他摔落在地上。
“小心点,”洛凛扶着楚尘,等他站稳了才松手,“没事吧。”
楚尘没有回答,他的视线越过了洛凛,落在他的身后。
静谧的黑色空间里,有一个穿着白衣的少女坐在地上,她拿着一支笔,跪在地上,白墨作笔,以地为书,在黑色的世界里,画下一个又一个音符。
像是在用自己的执着谱一曲钢琴。
楚尘试着在心中弹奏那些音符,像是一首简单干净的乡间童谣。
他们明明是所谓比赛的胜利者,可女孩却没有任何欢迎的意思,她忽视着楚尘洛凛的存在,如痴如醉地写着自己的歌谣。
最后是楚尘打破了沉闷的死寂:“在比赛的过程中,我发现这是一个太过矛盾的世界,糖果色的外表,血腥的内衬,残酷的核心,我很好奇它的创世主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堆砌出这样一个世界。”
楚尘朝着女孩的方向走去。
奇怪的是,楚尘前进一步,那女孩的方向便后退一步。
似乎无论如何,楚尘都无法走到她的身边,去看她到底是谁。
这里是她的世界,他们之间的距离,代表着世界创造者的抗拒。
她不愿意与自己对话。
“这里大部分的居民都是女孩子,就算有几个男生,除开误入这个世界的学长,也都是相对比较阴柔的男性。一般来说幻想的世界需要以现实世界作为依据,那么你所依据的,应该是一个女孩子很多的地方。”
“女校,适合女生做的工作,这样的地方有很多很多,但是这里的最高权力者却是男人,那位脾气有些阴晴不定的主持人。他嘴上说着要选国王,但却将这里的女孩子一个一个虐杀。他一步一步在引导着那些女孩犯错,我实在不觉得他像一位置身事外的主持人。”
“士兵,女孩子多的地方,被虐杀,我能想到的只有一个答案。”
那位坐在地上的白衣少女身体开始颤抖。
“那些被欺骗,被贩卖,被抓到军营里”
“不要说了!”
白衣少女突然尖叫出声。
洛凛看向楚尘,他突然明白了什么。
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女孩,为什么会有士兵,为什么每日的饭菜少得可怜,为什么会有所谓的“滚钉板”。
“在这片土地上,曾经遭受过一场旷日持久,生灵涂炭的战争,无数人的生命被践踏,成为一个又一个冰冷的数字。在那场战争里,有一种伤害,只针对女人。她们被拉进军营,成为泄欲的玩具,被迫放弃作为人的尊严。哪怕战争结束,她们有幸活下来,等待她们的,是一身的伤口,是难以启齿的过去,是捕风捉影的猜测,是终生无后的遗憾。”
白衣少女低下头,在地面上继续刻画音符。只是她右手颤抖,画出的符号也扭曲得不成样子。
这首反复吟唱的歌谣终究还是唱不下去了。
洛凛道:“我曾经看过一个采访,有一位逃出生天的老妇人说,那些士兵会将她们分为三六九等,样貌好会唱歌乐器的分为高等,去伺候达官贵人,没读书不好看的就送给低级士兵。可不管高等还是低等,等他们玩厌了这些女人,就会把她们赶进满是铁刺的深坑里销毁。”
销毁,就像是在形容货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