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留什么啊。”铭盛华已经把手套帽子和一堆杂七杂八的购物袋拿起来了,说,“一会儿还上班儿呢,不跟你耽误了。”又说,“我看你脸色不好,是晚上没睡好还是怎么回事?你别因为考研就整天在屋子里钻着,也出去活动活动,锻炼锻炼身体,别到时候研考上了,大肚腩也贴上了,年纪轻轻的多难看。”
贝铭对他爸的耐心告罄,已经不想再听他嗦了,说:“这么远,这么冷的天,你下回来的时候别骑电动车了,直接打车来吧,我给你报销。”
铭盛华骑上车,对着站在门边的贝铭哼了一声:“你多财大气粗,还给我报销,关门吧,我走了。”
冬天黑得早,贝铭嫌费电,小别墅里只有厨房点了盏暖黄色的灯。褚云端一进门就闻见一股扑鼻的米香,问:“怎么这么香?”他还以为今天得三堂会审呢,不说板子伺候肯定也得清锅冷灶,没想到竟然有爱的供养。
NUBE跟褚云端合二为一,贝铭现在郁闷也找不着人聊天儿了,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翘着脚背好词佳句,听见他问,嗯了一声,说:“我爸今天下午刚送过来的,山西黄小米。”
“好香啊。”褚云端放下购物袋,说,“怎么没留咱爸吃饭?”
“他说下午还得上班,放下东西就走了。”贝铭说,“粥马上就好了,你炒菜?”
褚云端点点头,好脾气地说:“我换个衣服再做。”
贝铭仍在小板凳上坐着,坐姿像个猴儿似的。
等褚云端换好衣服下来,他仍那么坐着。
褚云端摸了一把他的脸,笑嘻嘻说:“怎么这么乖?”
贝铭说:“我爸劝我年轻的时候别跟你作死,不然等我老了难看了你就不要我了。”
褚云端一听这话的意思就知道这是要开始审他了,脸色没变,一边洗菜一边说:“那不可能,我就喜欢你那作劲儿。”
贝铭说:“我哪儿作了?”
褚云端就笑了。
贝铭说:“你笑什么?”
褚云端说:“刚说不作,现在我连笑都不能笑了?”
贝铭心想,好啊,我还没审你呢,先找起我话里的漏洞来了。当即从小板凳上跳下来,不跟他待一块儿了。
褚云端赶紧挽留他:“你陪我一起做饭呗,咱俩都一天没见了,就这一会儿你也不陪我?”
贝铭:“我陪你就忍不住作死,不陪了,省得将来老了被你抛弃。”
褚云端半抱着挡到他身前,说:“是我作死,是我小心眼儿,你大人不记小人过,陪我一会儿,行不行?”
贝铭就不走了,重新回到小板凳上坐下,他其实没打算真走,他也舍不得这样美好的时光,偌大的房子,两人一起窝在厨房里,等着吃晚饭,多美。
褚云端把菜倒进锅里翻炒了两遍,调小火苗盖上盖子,才回头来看贝铭,问:“昨天晚上怎么突然想起翻我手机的?”
贝铭心想,明明该是我审你,怎么变成你问我了?一边说:“我先问你,咱们结婚以来,有那么多次机会坦白,你为什么一直没跟我说你就是NUBE?”
褚云端想了想,才说:“因为NUBE能听到你的真心话,褚云端不能。”
贝铭一抬头对上他那半是委屈半是忧愁的目光,也不知道该问什么了,心想,你怎么还委屈上了?
褚云端说:“现在该你回答我了吧?昨天晚上怎么突然想起翻我手机?”
贝铭恶狠狠说:“因为发现你藏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秘密手机,还对着手机发氵良。”
褚云端就笑了,说:“那也是对着你发氵良。”
贝铭没想到他现在还能浪,脸不禁红了,说:“说正事儿呢,别骚。”又问,“咱俩相亲那会儿,是你特意安排的吗?”
褚云端可疑地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那我也太神通广大了,相亲之前确实不知道是你。”
“相的时候知道了你怎么也没承认?”贝铭气呼呼的,“你还说你是直男!”
“我……”褚云端看着他的表情,心里禁不住乐,脸上却没敢表现出来,嘴上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我都知道你不喜欢男人了,还说自己是弯的,咱俩还怎么好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