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的报纸垂落一页,八卦板块上还有国外好莱坞明星的八卦,某某女星宣布出柜,近日将与同性伴侣举行婚礼。
那上面还登了照片,两个女人,大方灿烂地看着镜头。
时代真是变了,他想,当年吴芮刚刚出国,还新奇地跟他说这里有彩虹游行,他不太懂,问什么意思,吴芮又说是同性恋。
他只是哦了一声,也没多问。
但挂了电话,他却想起一桩往事。
他高中时,曾经撞见过一对男同学课后亲嘴,他吓了一跳,两个人的脸都没看清,却认出其中一个穿白衬衫的,是隔壁二班的,他也不爱管闲事,悄悄走了,谁也没去告诉。
可后来这对年轻人还是被发现了。
两个人被家里一顿狠打,左邻右舍都在看笑话。
最后一个投了河,一个远走他乡。
他跟这两人都不熟,回家一趟才听说这件事,其他人都当茶余饭后的八卦,谈得又鄙夷又新奇,但他听得很不舒服。
如今兜兜转转,二十年过去了,当年的事情已经成了被那一条河封印的往事。
同性的花边绯闻,即使他这个年纪了,也听过一些,似乎没那么见不得光了。
可他没想到,他的儿子居然也成了这些人中的一员。
还连带了他膝下另一个孩子。
姜平海神色慢慢沉下来。
他不像吴芮,一直自由热烈,好像有烧不完的生命力,他就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他喜欢家庭生活,愿意花时间带孩子,愿意看孩子成家立业,老来子孙绕膝。
可他想起二十年前那对年轻人,想起其中一个人投身在冰冷的湖水里,他又觉得那儿孙满堂也没那么要紧。
姜平海抖了抖报纸,又翻过一页,去看足球新闻。
“随他们便,”他哼了一声,眼神里的嫌弃几乎要溢出来了,“我哪管得了他们啊,人家自个儿房子都买好了,先斩后奏,当我不知道他们什么心思啊。”
苏芳华听得笑了起来。
她当然听懂了姜平海的意思。
她慢悠悠喝了一口茉莉香片,柔和地接了句话,“对嘛,管也管不住的。”
姜平海更用力地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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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上。
姜游盘腿在椅子上看他的复试资料,陈柏青在旁边当陪读。
姜平海猜的一点没错。
这两人规规矩矩,上了楼,门一关,说是复习,却又不自觉一团。
不过家里气氛正凝重,他们也不敢造次,只是亲一亲,摸一摸,随时提防着家长上来。
用姜游的话说这辈子都没过过这么憋屈的日子。
陈柏青都听笑了,“这就算憋屈了?”
姜游想了想,又觉得也不能昧着良心。
“也还好,”他鼻尖蹭着陈柏青的脖子,“我还以为我爸会揍我呢,我妈又在国外也救不了我,没想到他居然按住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