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灾还有些不满:“里里外外的僧人村舍,都筛换了一遭,白先生出手,自然是稳妥,只是怕打草惊蛇,宫舍都没能好好修缮,总是破败了些。”
这大明宫前朝时自是廊腰缦回、檐牙高啄,说不尽的堂皇富丽,如今这么多年过去,战乱时被烧抢过几遭,也多亏了大明寺千年古刹,颇有几分名气,若不然,只怕早已是荒草一片。
刘氏新朝初立,自然也没那许多余力顾忌这许多行宫,还是苏允棠刚进宫,与刘景天初生嫌隙时,想着出宫静静心,也能为父亲祈福点长明灯,这才命人修葺了大明宫的大门外墙与两处大殿,勉强能当驻跸之处。
没想到之前一直没顾得上,却用到了这个时候。
苏允棠摇摇头:“哪里有那么讲究,有那么一间宫殿也尽够的,山间清静,说不得素斋寡服,身子还更康健些。”
无灾又气又笑,又听苏允棠事不宜迟,打算明日一早就动身出宫,便也没再多留,只叮嘱了几句,便也起身回府,打算先与白先生过去,再收拾准备,也好迎接。
待无灾姐姐去了,苏允棠仍是满面带笑,招呼去厄把人都叫进来,翻箱倒柜的收拾起了行李。
虽说是行宫,屋舍住处都有,但苏允棠是奔着久居的打算去的,当真收拾起来,东西还当真不少。
旁的不提,只单说苏允棠头上用的,便是有孕在身,许多压人的头面首饰都不用了,可还有各种抹的头油,戴的簪钗绒花,梳头用的宽梳、细梳、插梳、篦子……一方好几层的妆盒都塞得满满当当,也只刚刚足够放下一套,剩下用来替换的就更不必提。
除此之外,贴身换洗的衣裳自然要带着,还有铺盖衾枕这些,当然不能指望行宫里那群粗手苯教的拍打晾晒。
如今虽是一日日的暖和,可且因着还不知道要待多久,夏日里薄衫,甚至秋日里夹衣斗篷也都要一并带着,一件件收拾起来,又是不少的力气。
更别提苏允棠常用的碗碟杯盏勺筷、笔墨纸砚书简、药膏药丸、驱蚊虫的香囊熏料……一件件的摆出来,几口大箱子都装不住,眨眼就将椒房殿内堆得满满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