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天气状况有所好转,军总派了救援队和科考队。”
“为什么要派科考队?”
这才是楚辞真正想知道的东西,谨慎起见他没有允许埃德温对军总的加密信息进行截取,因此也只是知道裂谷的时间和外界的时间发生了偏差,而派过去的科考队到底探究出什么结果,他也一概不知。
“因为时间发生了偏差。”
西泽尔道:“裂谷的时间比外界慢了一个自然日零一个小时十二分,空间场也有所变化,鸟见川的河口检测到了极点才会有的地质岩砾,而177师的一些没有来的及回收的轻装备,出现在了大裂谷东边的山里。”
“有人员伤亡吗?”
“没有,气象局提前做了天气预警,大部分士兵已经撤离,剩下的也都驻在指挥中心附近,远离裂谷。”
“那……”楚辞斟酌着用词,“裂谷的时间被影响的时候,人会有特殊感觉吗?比如精神力场的变化之类的。”
西泽尔摇了摇头:“完全没有,哪怕是休息时间,我的精神力场也保持感知状态,但是没有任何异常,包括电子设备也是,信息记录中没有空白。”
这和我之前在霍姆勒所遇到的一模一样啊……楚辞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而且裂谷的情况比霍姆勒更清晰明了,因为异常天气是忽然爆发的。这就好比霍姆勒是个精神病,因为常年精神错乱而无法判断病症的起因和界限,但裂谷只是间歇性精神失常,有正常状态的做对比,调查研究起来就要顺利多了。
“是因为辐射?”
“辐射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大裂谷完全改变了星球的地质结构,磁极和空间场都很容易受影响,混乱的空间场到底会造成什么后果,恐怕连物理学家也不能完全说清楚。”
“这还是在事前撤离,战后立即进行了弹片回收,”楚辞压低了声音,“如果毫无准备,也不做战后救援清理……”
他看向了列车窗外浮动的水波和游鱼,色彩绮丽,如梦如幻,可不知道为什么,殷红珊瑚逐渐氤氲成血色烟雾,漂浮的海草荡漾出瓦砾墟土。
霍姆勒。
那颗满目疮痍,苟延残喘,却充满了秘密的星球。
楚辞揉了揉眼睛。
西泽尔的手指在半空中停驻了几秒钟,最后落在他脑后的头发上轻轻掠了一下。
他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但楚辞听见了。他猛然意识到西泽尔可能误会了,以为他说的是已经沦为一片废土的锡林。
在这一瞬间,他产生了强烈的冲动。
想要告诉他,他说的是不是锡林,是一颗叫霍姆勒的星球,古董号的坠落毁了它,伟大的探险家阿瑞斯深埋于废墟中的坟茔。
话语成团成裹,哽在咽喉,几乎碰一下,就要呕吐而出。
叮咚!
列车到站。
楚辞“噌”的站起身:“走了。”
像一只摇摇晃晃却最终归于平静的玻璃瓶,也许内里已经发酵腐烂,或者不堪负荷,但当瓶口再次密封,他就完好如初。
……
小公寓竟然和西泽尔上次离开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空空荡荡,几乎看不出这里住了个活人的模样。
楚辞一回来就钻进了房间,屋门关的严严实实。
西泽尔想到什么,站在敞开的窗口,看向层叠行道树树梢之外,“夸父”机甲的沉默的背影。
房间内,楚辞换了衣服瘫在床上,瓮声瓮气道:“通讯莱茵先生。”
他的终端上投射出一方通讯光屏,曲线明灭闪动了几十秒后显示通讯失败,楚辞没来得及疑惑,光屏上就显示,沈昼通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