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交汇, 容屹黑沉沉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 如一汪化不开的深潭, 情绪难辨。可他觉得,世界上最难辨的,不是他,是面前的方清漪。
她总是如此。
好像很喜欢他,可一旦到手,又会把他丢弃。
“不知道,也懒得猜。”容屹突地站起来,他双手插兜,桀骜难驯的模样,睥睨着她,“很晚了,该回家了。”
宴会厅仍星光璀璨,杯盏交加的碰撞声,里面的男男女女,享受着夜晚的放纵。
而室外是相反的情景。
方清漪和容屹并排着走,谁都没主动搭话。方清漪的身上还披着容屹的西装外套,身体四周都被他的气息、他的温度紧密地包裹住。但他本人,与她保持着陌生人该有的疏离距离。
待上车后。
方清漪虚阖着眼,使这份沉默升温,发酵。
临到她住的小区停车场,容屹都没和她说话。
方清漪连句“谢谢你送我回来”都没说,该有的礼貌和教养,在他面前失效。她像是圈子里常见的骄纵大小姐,认为每个人都应该上赶着对她好。
停车场四下昏暗静谧,电梯间氤氲出无垠的昏黄灯光,将方清漪的影子拖长。
愈来愈远的距离。
方清漪没听见轿车启动的声音。
离电梯间还有近五米距离的时候,她听到了一声沉闷的,车门关上的声音。
紧接着,是男人的脚步声,几欲和她的步伐频率齐平。
但架不住他身长腿长,大步流星,不消一会儿,就追赶上她的步调。
“我渴了,”他用理直气壮的语气说着蛮不讲理的话,“上你那儿喝口水。”
虚伪至极的谎言。
方清漪没戳穿。
她刷卡进电梯,电梯金属门里,印着两个人的身影,一高一矮,男高女俏。一梯一户的户型设计,省去了电梯到中间楼层停下的时间,七八秒后,电梯就在方清漪家的玄关处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