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椅子上慢慢坐了下去,而后又把已经按了指印的供状看了一遍,再面对魏立民时,他的心情已经全然不同:“你实在不该啊,彦文兄!”
魏立民无意为自己辩解,这些年他受够了,他不再找任何借口:“是我贪生怕死,授人以柄,我罪大恶极,但我的妻儿是无辜的,宋大人,我之所以求助于你,是希望你能审理此案,罪不及家人,他们不该被我牵连啊!宋大人,你也有妻儿,你应当能理解我吧?”
他眼睛已然发红。
饶是魏立民犯了错,可他依然为百姓做了不少事,这些年定然也是有愧于家人的,宋仁章道:“如果有证据证明与他们无关,圣上定不会怪罪。”
“可这该如何证明?就怕我为妻儿开脱,别人饶不过他们。”他得罪太多官员了,只怕那些人会落井下石,“唯有你可以救他们,天下人都信你大公无私,你绝不会为我,偏袒他们啊。”
宋仁章沉默不语,他想起了魏立民曾写过的那些想革除积弊的奏疏,他不畏强权招来的那些骂名,他那逼仄的官宅,他那案上便宜的墨锭,快洗得烂掉的旧衣……
宋仁章长叹一声,承诺道:“如若此事属实,我定会尽我所能给予你家人清白。”
“多谢!”魏立民朝他深深一拜。
从茶馆出来,宋仁章乘轿去往宫中求见天子。
秦昉刚用完饭,请他入延和殿。
宋仁章将魏立民的供状呈上:“请圣上允许臣彻查此事。”
听到魏立民的名字,秦昉就已猜到是为何事。
魏立民到底还是听从了自己的良心,供出了主谋。
可这主谋真是秦瑀吗?秦昉飞快地看完,而后差些将供状揉成一团。
果然就是秦瑀,他那个阴险狡诈的堂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