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嫣翻回自己的院子里,屋内,吸了安神香的翠柳还在安睡。
她坐在床边,慢慢地脱下夜行衣,熟练地从床底掏出药箱擦拭伤口,用干净的布条裹好伤口之后,她起身,想了想,从床头的壁橱里摸出手指大小的一节竹节,也没写东西,就这么放在了后窗的窗棱边悬挂的风铃底下。
“叮——”
轻微一声细响。
她将夜行衣一包扔在床底,倒床,拉被,闭眼。
梦里,全是沙场刀戈,杀喊连天。
哭声,骂声,怒声,悲声。
裴煜跪在地上受军棍之刑,浑身是血却执拗地盯着她,问:“嫣儿!你为何不愿嫁我!”
秦云桥一身红袍,笑着掀开她的盖头,温和地说:“嫣儿,从今以后,你我白首不离。”
倏而。
他们的脸变成了惨死的阿爹,重伤的大哥,苍老的阿娘。
倏而。
她一人独自在一条看不到尽头的巷子中仓皇地奔跑,周边全是尖笑大骂。
有枯骨在脚底浮起,有血水自两边墙上汨汨流下。
前方忽然升起大片的荆棘浓雾!
她猛地站住脚,抬头,便看见那荆棘的上头,缠吊着一个人。
他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身侧,白色的长衫上大片的血水渗开,犹如一朵一朵艳丽的牡丹。
狰狞的荆棘将他的手腕四肢身体紧紧地缠住,尖刺扎进他的肌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