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入巡诊范围的城镇是上面精挑细选的,太好了不行,领导指示了要下到农村基层,太差了也不行,例如某些过于偏僻的村舍,自己人出行都困难,医疗队的专家们怎么进去。
因此群山遍布的漳怀在第一时间被排除在外,中选的乡镇大多具备同一个特点——穷,但路还算平坦。
带路的青年垂头丧气的,他自顾自走得大步流星,褚归轻松地跟在其身后,他本不是很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的性格,对方既然表现得如此抗拒,他当然懒得主动搭话。
“长福,你不是接巡诊队的专家去了吗,专家呢?可否,默认了长福强安的专家名头,谁规定年轻人做不得专家了?
长福领着褚归见了生产队的队长,说话的过程中频频结巴,摆明了做贼心虚。队长狐疑地看了他好多眼,碍于褚归在场,忍住了没发作。
“队长,我带专家去廖大爷家了。”怕待久了露馅,长福拉着褚归溜得飞快。
褚归说得在理,现在换人已经晚了,只能让他试试。
路上长福紧张得浑身冒汗,反复向褚归确认他是真的行,而不是胡诌乱傍。
行不行得手底下见真章,褚归不再与长福废话,转而问起他们生产队病患的情况。
提到正经事,长福忐忑的心悄然平复,他其实是个蛮靠谱的人,否则队长不会把接专家的重要任务交给他。
生产队谁患了什么病,患多久了,看没看过医生,长福皆能说个大概,听完褚归心里有了初步的判断。
廖大爷病得不是队里最重也不是最久的,长福之所以先带褚归上他家,是因为他是生产队的前队长,而且住得近。
“院子里有狗,拴着的,你别怕。”临至廖大爷家的院子,长福放慢脚步提醒褚归。
察觉到生人的气息,褚归前脚刚跨过院门,凶恶的狗吠声便响了起来,听着怪吓人的。
“叫啥叫,闭嘴!”长福训了拴在屋檐下的大黄狗,四脚站立的大黄狗齐膝高,咧着尖利的犬齿,使人不敢贸然上前。
“谁啊?”堂屋里的人闻声走了出来,“大黄听话!”
今天腊月二十八,马上过年,队里闲着的人跟着长福凑热闹,见廖大爷家的恶狗趴下了,他们一改方才的瑟缩,往前走了两步:“廖老二快把你家狗牵开,人长福领着专家给你爸看病来了。”
专家?廖老二瞟了瞟长福边上的褚归,长相穿着确实是城里人的模样,但专家?有这么年轻的专家?他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