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琮依旧摇头。
小心抽出自己被青年握着的手,他很快换了一个新的话题:“伤药在哪?”
按照宋鹤记忆里的常识,修真界,唯独水木两种灵根最温和,有成为医修的潜力,数量却稀少,所以,大多数情况下,无法自愈的伤口,仍需要像凡人那样上药。
配合地,席冶袖口一抖,肚子浑圆的白瓷瓶滚出来。
顾琮眼疾手快,连忙接住,仗着衣服不会被弄脏,席地而坐,坦荡靠在青年摇椅边。
数千里外,各路修士正齐聚无量剑派,你一言我一语,商讨着该如何绕过雷云,攻进流云山。
主殿里坐着的,大都鹤发童颜,仙风道骨,一位穿粉衣的小姑娘守在外头,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撞撞身边的人:“诶,师兄,你说老头他们这次不会是来真的吧?好端端的,那异仙抓宋鹤作甚?”
“我亦不知。”眉头一跳,沈清疏眼观鼻鼻观心。
“八成是寂寞吧,要是天天把我关在这山上,我也会发疯想找个伴,”大大伸了个懒腰,粉衣姑娘眼珠滴溜溜一转,“不过据我所知,宋公子似乎心悦师兄,师兄近日多方奔走,可是对宋公子也……”
“燕瑶,”眉眼一肃,沈清疏厉声打断,“慎言。”
“我懂我懂,”悄悄给自己的嘴做了个封死的动作,燕瑶安静两秒,又道,“但师兄你最近真的好奇怪,剑都没有往日快。”
“是因为突破出窍后境界不稳吗?还是被雷劫伤了根本?”话匣子一打开,她叽叽喳喳,“我就说你该听师傅的,闭关几年再外出历练。”
殿内讨论着足以改变修真界格局的大事,他身旁的少女却半点也不关心,鬼使神差地,沈清疏问:“你不怕吗?”
燕瑶:“怕什么?”
沈清疏:“席……异仙。”
“怕当然有一点,毕竟我也算听着他的故事长大的,”短暂心虚一瞬,燕瑶握紧手中的剑,“可救人要紧,怕也没办法不是?”
“万一这次咱们选择退让,下次他又来抓师傅抓你怎么办?我死了便死了,我的剑却不能退。”
死。
潜意识里最逃避的问题被直白摊开晾在太阳下,沈清疏脱口而出,否认:“你不会死。”
“师兄怎么还把我当小孩子?”浑不在意地,燕瑶笑开,“那异仙若真是个善茬,又岂会走到今天?”
沈清疏指尖一抖,几乎快握不住剑。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修真界与流云山的对立,完全是由他一手挑起,为的,仅是保住自己的自由。
然,事已至此,无路可退,席冶一日不除,他的心魔就一日难解。
远程追剧的1101再看不下去:“虚伪!”
这样的人也配当主角?作者简直是脑子进水。
【沈清疏,天子骄子,受心魔所迷,日渐黑化,利用一切可利用之物,却偏偏在秦寂身上栽了跟头,动了情,最终拼死替对方挡下一击,勘破大道,】没有半点身为反派的自觉,席冶语调轻快,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这设定,不好嗑?”
1101:说的好像你能磕到一样。
它还是更喜欢自家宿主和顾琮的相处模式。
【我说,咱们真要坐以待毙?】老父亲般操心,1101碎碎念,“虽然顾琮答应留下来让你心花怒放,但再过不到三个月,你这儿就要被夷为平地。”
席冶挑眉:“谁心花怒放?”
1101恶向胆边生:“你。”
不就是一只被涂了药的手,至于宝贝似的看来看去?
「放心,」难得地,席冶没有反驳系统的调侃,而是接着对方的话,道,“我只是想理清一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