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芍双手捧着肚子,不敢置信地问道:“我是有孕了吗?太医,你说真的吗?”
皇帝哈哈大笑,目光定在郑芍的肚子上:“爱妃还用问吗?要是连喜脉都诊不出来,那御医还留着干什么?”
御医一边擦着冷汗,肯定地连连点头道:“皇上说得是,娘娘孕相极明显,足有两个月了,微臣绝对不会诊错。”
得到御医的再次肯定,郑芍的一颗心这才算彻底落了定。她摸着还是瘪瘪的肚子,满足地笑了出来。
近一年来,后宫妃嫔之中属郑芍宠爱最甚,然而连柔嫔的肚子都鼓起来一回了,她却迟迟没有消息。即使郑薇经常气定神闲地安慰她,说她生育太早不是件好事,也不能令她完全放心,直到现在这个消息的落实,终于可以好好松一口气了。
季氏搂住郑芍喜极而泣:“太好了!娘娘,这真是太好了!”不枉她在家里日夜担心,刚刚与女儿见面时,她还给了女儿一张从娘娘庙里求来的送子符嘱她日夜戴着,再想不到此次进宫便可称心如意。
郑芍被季氏抱在怀里却在找明明刚刚还在她身边,一错眼便不见了的郑薇。却看见郑薇站在靠外侧的一边,神情严肃,眼神游离,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郑芍看得心里一堵,那股强压下去的恶心感再也压不住,她猛地直起身子,“哇”的一声,对着痰盒再次大吐特吐起来。
“陈太医,你快看看,盈夫人怎么吐得这么厉害?她身体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有什么办法解决吗?”
一旦确诊喜脉,皇帝对郑芍的重视立刻提到了一个新的高度,见郑芍不舒服,他忙急着叫太医来看。
太医呵呵笑道:“陛下放心,盈夫人身体底子极好,夫人刚刚呕吐,或许是因为大殿中人太多,气味太杂,让夫人感觉到不适了。”
“哦?那该怎么办?”
在太医跟皇帝说话的时候,郑薇却在仔细地观察周围那群人的反应。
在太医宣布郑芍怀孕的同一时刻,大殿里女人们几乎是在同一瞬间齐齐扭曲了面孔,那些目光中交杂的妒恨和恶意生生叫郑薇看得后背发凉。
也不知这一幕刺痛了多少人,会叫多少人心里熬出毒汁来。
郑芍的怀胎只是开始,困难,还在后面。
郑薇深吸一口气,只觉身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刺过来一样,转眼一看,却是郑芍狠狠剜她一眼,见她看过来,又赌气地掉了脸。
郑薇忍不住微微一笑:郑芍这个样子,看来已经想通,心里早就原谅了她,只是脸上挂不住,才硬撑了这么久也没理她。罢了,大不了自己再多去赔几回礼,总要叫她把这口气给出了。
郑薇主意打定,便听有人在殿外唱道:“皇后到。”
皇后戴着博山点翠的燕居冠,一身大红绣金龙的通袖夹衣衬得她整个人比平时鲜亮了不少,她满面春风地走过来向皇帝行了礼,笑着道:“怪我来迟了,在路上的时候便听说郑妹妹怀了身孕,陛下将再添龙子,真是可喜可贺啊。”
皇帝笑道:“盈夫人头一次有孕,什么都不懂,还要多劳皇后照应了。”
皇后满脸的笑意略略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答应道:“那是自然。陛下便是不说,这也是臣妾的份内之事。”她又和和气气地握了郑芍的手:“郑妹妹在这里感觉如何?有没有觉得吵,需要静养吗?”
皇帝刚刚跟御医商量的就是这件事,皇后这话倒是问得巧了。而郑芍也的确不很舒服,虽白着一张脸,也勉强笑道:“还是娘娘考虑得周到,臣妾正觉得此处有些喧闹,想回宫先歇一歇。”
郑薇在旁边冷眼看着,郑芍的演技真的是日复一日的高卓。明明六月的时候两人已经撕破脸,自那以后,皇后明里暗里针对了郑薇几次,却都没能讨到好处,她只好暂时熄火。现在两人当着皇帝面前演“姐姐妹妹一家亲”,都堪称是演技派大咖。
不管皇后心里对郑芍什么想法,但不影响她本人做事的高效,她很快叫人找来了软轿,张罗着把郑芍送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