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时间仓促,一年太短,虽能破坏地脉引来海水,但毕竟不是真的天灾。海水看似汹涌但后继无力,应对得当能有一线生机。”品从目说到这里,看了街外的人潮一眼,微微一笑,“我留在此地,能活一人便活一人。”
这一笑,如明珠美玉,灿灿生辉。
薛采注视着他的脸,忽然想,若公子没有死,想必他老了时,就会是这个人的模样吧。
这个想法让他的心,有了一瞬的柔软,也有了一瞬的改变。他突然止步,反握住品从目的手道:“我留下来帮你。”
“别犯傻。”
“你和姬忽都在这里。若公子天上有知,必希望我留下来,帮帮你们。”
“你何时起这般惦念你那个短命公子了?”
薛采的眸光黯然了一下,软弱的情绪有些控制不住,流泻了出来:“可能因为在芦湾。”这里的月光讨厌得很。每每照到他,就会让他想起姬婴。
想起姬婴说的“月光之下,应有你牵挂的人”。
想起姬婴说的“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总有一个人,对你来说与众不同。”
品从目看着他,忽然伸手摸他的头。
薛采下意识地想要打掉那只手,但最终没有动,任由那只手落在了他的头发上,轻轻地摸了摸。
这是继姬婴死后,第一次,有人摸他的头。
摸一个九岁孩子的头。
皇宫内,装水的水缸很快空了,然而火势未歇,而且随着狂风渐有越烧越旺之势。
颐非跟着众将士一起救火,眼见得不行了,很多人都疲惫地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