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采这下不仅仅皱眉,而是默默地攥住了被角。
“后来,她成了璧国的淑妃,再后来,又成了皇后。而我,变成了花子——叫花子。”颐非再次轻笑,笑声里却有无尽心事难以言述。也许是这夜色深沉,压抑得人很想倾诉。又也许,是因为他在薛采面前本就毫无形象,无需担心他耻笑自己,“坦白说,这一年,过得挺憋屈的。每日被花子花子的叫着,都快忘了原来的名字是什么了……”
“我并没有让你等很久。”薛采终于开口道,却依旧没有回头。
“是。你够快了。才一年,就给我制造了如此好的反攻良机。可薛采,你如此帮我,图的又是什么呢?”
薛采的视线投递到很远的地方,仿佛看着谁,又仿佛是在看着自己:“我一辈子只答应过两件事。一件,是姑姑,我答应她重振薛家;另一件,是主人,我要为他收拾残局。”
这个残局,就是如意门。
仿佛已经过去了很多很多年,但细想起来时,那个吉日又似乎是昨日。
公子被抱在朱龙怀里,头发和衣服都湿透了,因此看起来越发荏弱苍白——他是当时天下最有权势之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可在那一刻,却让所有人都看见了他的虚弱。
他快死了。
当时的薛采心中一片茫然,反复想的只有一句话:他怎么会死呢?他可是姬婴啊!
然后,姬婴对他说:“我本以为时机成熟,可以静下来好好整顿,但老天,却不给我时间……也算是姬家的报应到了吧。我一死,姬氏这个毒瘤也终于可以割掉了。小采,如果你选第二条路,就要为我做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