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采于一年后,在白泽府的书房,想起姬婴当时的表情,不知为何,心头一松,笑了起来。
他将案卷合起,闭上眼睛慢慢地思索着。这件事实在牵涉太广,影响太大,他必须要把每个细节都顾虑周全。他看似傲慢,其实心细如发,在政事上最擅长把握杀与放的界限,给人的印象虽然强硬,但大部分事情其实都处理得很婉转。
要不就一击必中,要不就隐忍不发。
这就是璧国的新相、年仅九岁的薛采的行事作风。
最终,他决定暂时不动。这个毒瘤,起码三年内都先不碰。
他把这个结果汇报给姜皇后时,姜皇后什么都没说。当天黄昏,姜皇后去内院看望她曾经的死士师走。师走的花因为一场暴雨的缘故都被淹了,他坐在轮椅上艰难地用一只手扫水,姜皇后看到那一幕时,眼眶微红。
也就在那一天,疲惫的薛采独自一人回到相府,关在书房里写了一封信。
收信者是燕国的君王彰华。
不日,收到回信。
回信中,彰华给了一个建议:“公了不成,何不私了?撼树蚍蜉,未必不成。”
薛采如醍醐灌顶,立有所悟。
他一边让人在程国放出流言说国主无子,不合国体;一边收买大臣在朝堂上对颐殊进行施压;再让宫人在女王身边吹风哪个氏族家的儿郎如何如何俊俏……三管齐下,颐殊终于心动,决定选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