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又为何要选择生离死别,将痛苦与折磨都留给他一人承担。
紧闭的石门上沾满了血迹,连带着细碎的皮ròu通通来源于他。胸中的痛苦无处发泄,全然爆发在此处,疯了似的猛捶,要拿血ròu之躯与刚硬岩壁分胜负。结局如何?无非是再多一身伤,怕什么?反正已然痛得没有知觉。
从最开始的咒骂,到最后的哀求,他的尊严,自傲,一一付流水而去。
几乎是跪倒在石门前,任落下的尘土将他埋葬,男人的眼泪不过一两滴,却是他成年后唯一一次伤心至此。
“你开门……顾云意……我求求你……我求你,求你开门……”这一刻甚至抱死了要与她一同归葬的念想。
等出去的路被尘土掩埋大半,忽然间脑中闪过一念,她绝不会轻易死去,这一定又是这个狐狸似的丫头又耍诡计,出去,一定要出去,她去江北,他就杀到江北生擒贺兰钰,她再南下,齐颜卫铁蹄势必跨江而去。
天涯海角,黄泉碧落,只要他在一日,她就别想有一日安宁。
心定了,即刻狂奔而去。她说的一字不差,跑过狭窄小径就是登天的梯,再往上攀爬求索,黑暗处猛地一蹬,乍然间天光大亮,秋后的艳阳没了层云遮挡,遍洒大地。
陆晋带着满身尘土爬出洞外,被日光刺得眯起眼,茫然望向四周,脑中一片空白,一时忘了身在何处,也忘了客从何来。
再回头,路已被填满,若再来一场大雨,泥土混作一团,便再也瞧不出痕迹。
他向西走,走到一棵粗壮杨树下,曲鹤鸣及另三人挂了一身烂衣裳扮作乞丐正在杨树下苦等。看见陆晋,曲鹤鸣头一个冲过来,急急问,“二爷,公主如何?怎的就二爷一人出来?”
陆晋看看他,再看看扯了烂衣裳朝他拱手抱拳的三位部下,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视线再转回一脸焦急的曲鹤鸣,呐呐道:“她死了……不,她没死,顾云意她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