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来的丝绸,大部分以赏赐之类的名义拨给了官员们,精挑细选之后质地尚可的一千三百七十匹就贡进了尚服局。
谢昭记得当时见到嫔妃们看那些料子,母后说过的一句话是:“物以稀为贵,这一千多匹上乘的,今年在市面上只怕能翻出几十倍的价钱来——这也就是陛下收了进来,若不然那几十倍必是奸商环环牟利,落到允南的钱未见得能有多少。”
因为这句话,他记住了那年的事。但他没想到,有人敢在父皇眼皮底下做“环环牟利”的事。
——从一开始就少记档的二百多匹,不用想也知是扣在当时掌事的宫人手里了。记了档的领完了,嫔妃再想要,必定也是要斥巨资的。二百多匹上等的茛纱和茛绸,别说翻几十倍是什么价了,只消得有个三倍五倍,都是个不小的数目。
这还只是从各宫记档里能查出的错处。那若有从开始没记档、之后又倒卖去宫外的呢?
这查无可查,但想来必是有些的。
谢昭再深想下去……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陛下?”雪梨一唤他,迟疑着夹了块清蒸鲈鱼送到他碗里,被他这神色弄得声音都发虚了,“怎么了?可是我弄错了什么地方?”
“没有。”他摇头,低头将她送来的那块鲈鱼吃了,又从面前夹了只面线虾送到她碟子里。
雪梨犹自不安地望着他,他一哂:“你查得还真挺细的。查出来的不对之处你都写下来吧,一来好拿来问罪,二来几个档弄明白目下的错处,以后的账目也更明白。”
“好。”雪梨点点头应了,谢昭似是随意地吩咐宫人:“去让卫忱下午进宫一趟,朕有些事要问问他。”
卫忱从听见召见时就琢磨着下午进宫刚好,傍晚可以顺道把苏子娴“拎”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