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乔其站起来要往外走,赵萧君一把抓住他袖子,问:“你去哪里?还是坐在这里吧。”陈乔其又坐下来,说:“我渴了,去买水。”赵萧君说:“那等阿姨回来再去。”陈乔其不耐烦的说:“我渴了。”往下跳就要走。赵萧君qiáng不过他,连忙喊住他,说:“喂,我和你一起去。”他果然停下来等赵萧君。赵萧君忽然又说:“你还是在这里等着吧。万一阿姨回来看不到我们该着急了。”说着qiáng推他坐在充气椅子上。走出去又走回来,说:“我没有钱,还是在这里等阿姨回来吧。”她以为这样总可以消停了。
没想到陈乔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一块的硬币。赵萧君看了一眼,说:“这不够。”陈乔其gān脆将身上所有钱掏出来,一把的硬币,全是一块的,叮当作响。赵萧君吓了一跳,没想到他衣衫裤兜里鼓鼓囊囊的藏着这么多的硬币。只得说:“那你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走。”陈乔其点头。赵萧君后来才知道陈乔其那个时候只认识一块的硬币,给他纸币死都不肯要,连五毛的硬币也不要。陈念先和钱美芹想起这事就笑,无奈之下,只得给他硬币。大概因为日常生活照料的十分周全,不怎么用钱的缘故,所以连“钱”都认不周全。赵萧君在三岁的时候就分辨的出所有的纸钞和硬币。
赵萧君第一次来这种大商场,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卖饮料的地方。心里记挂陈乔其,生怕他有闪失。匆匆往回赶,往里面看时却没有见到他。不由得惊慌失措,小小的她也清楚陈乔其是陈家的“凤凰”。阿姨将他jiāo给自己,现在居然不见了,急的满头大汗,心口猛跳。扯着嗓子当场叫起来“陈乔其!陈乔其”商场音乐声人声鼎沸,喊叫声很快淹没在嘈杂的làngcháo里。赵萧君只觉得浑身发软,飘忽无力,像是大病一场。惊骇之余,只懂得口带哭腔大喊陈乔其的名字,似乎世界末日即将来临。眼睛里吓的满是泪水,要滴都不敢滴下来。
怔怔站在那里,脑中一片空白,正举起手背揩眼泪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在后面大叫“喂”,她猛的转过身,看见陈乔其站在滑梯顶上,看着她笑。然后蹲下身,从半密封的滑梯上滑下来。赵萧君的力气重新流回体内,慢慢走到下面要扶他起来。陈乔其拍掉她伸出来的手,撑着身体有些吃力的爬起来。又笑了一下,露出漂亮的牙齿和浅浅的一个小酒窝,然后问:“你刚才叫我gān什么?”赵萧君丢了的魂现在才归位,半晌说:“我以为你走丢了。”陈乔其“嗤”的一声说:“我怎么可能走丢。”赵萧君低声说:“你可千万别走丢。刚才真是吓死我了。”赵萧君心里说,只要别在她跟前走丢,杀了她也担不起这个gān系。
陈乔其忽然笑起来,说:“我才没那么苯呢。”他平常极少笑,今天倒是很开心。又说:“水呢?”赵萧君才记起来,说:“我没有找到卖水的地方。”陈乔其指着门口说:“外面不就有么?”赵萧君“哦”了一声,坐下来,没有动。陈乔其也没有指责,问:“你累了?”赵萧君无力的点了点头。陈乔其也坐下来,说:“那我去吧。”赵萧君瞪他一眼,拉着他坐下来。陈乔其在家里霸王样的一个人被她瞪的一愣,乖乖坐着没有动。
不一会儿,钱美芹回来的时候每人带了一杯果汁。赵萧君拉住陈乔其的手,紧紧纂住,生怕他突然间又不见了。陈乔其晃了晃,没有甩开。对赵萧君刚才的那个眼神,还有些余悸,难得没有向往常那样死命挣脱。钱美芹看在眼里,有些惊奇。晚上无事的时候,对陈念先笑着说了。陈念先也笑说:“看来乔其倒听萧君的话,大概都是小孩子,比较说的来。”又叹气说:“现在的小孩子都是独生子女,孤苦伶仃的,乔其生冷古怪的xg子说不定就是这么来的。我们不得空,不能整天陪着他,有萧君陪他倒不错。”
钱美芹想了想说:“那让萧君就这么住下来怎么样?先这么过几年,到时候再说。她母亲大概不会不同意。”陈念先一直都有这个意思,只是不好说出来。他听人说赵萧君母亲近来景况不怎么好,再组织的家庭也有些复杂。所以赵萧君才会一直跟着姜老太太过活。现在妻子既然主动开了口,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陈念先对姜老太太十分尊敬,这里面有一段尘封的陈年往事。
陈念先是认识赵萧君母亲的,打电话和她说了这回事。她叹了口气,特意打电话过来叮嘱女儿要听陈叔叔,陈阿姨的话。赵萧君对母亲原本就生疏,隔了这几年,也没有什么话好说,末了只是低声问:“那你还要不要我了?”她母亲在那头愣了许久,最后说:“萧萧!你放心,你先住着。等过两年,妈妈一定将你接回来。”赵萧君从头至尾没有叫一声妈妈,心里不是不责怪她母亲的。那个时候她母亲正烦恼的焦头烂额。将女儿寄放在别人家也是不得已的事qg,她也有许多的无奈。于是赵萧君就真的在陈家长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