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弃赶紧拉她进屋,扶她在chuáng上做好,双掌放在她背心,气运丹田,内力缓缓注入她奇筋八脉。真气沿着云儿头顶百汇xué直到足底涌泉xué,转了个大周天后,这才收回手。云儿觉得全身暖洋洋,像躺在刚晒过的棉花被里,软软融融的,手足像拢着一小盆温火,不似常年那般浸着水,冷飕飕的。
东方弃握了握她手,说:“好了,你自己依着我所教的心法口诀,运功打坐,寒气便可压住。”云儿一骨碌跳下chuáng来,笑嘻嘻说:“我现在不冷了,用不着运功打坐。”又回复活蹦乱跳的模样。
他皱眉说:“云儿,不可如此懈怠。你身上的寒气系长年累月所积,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不是一时半刻能好的了的。我用内力替你治疗,亦只是暂时压制游走于你血脉之间的寒气,治标不治本。残留于你骨髓内的寒冰雪气,还要靠你自己一点一滴化解才是。你若不予重视,只怕——”他的话没有说下去。若是继续任由寒气侵体,积毁销骨,长此以往,只怕于xg命有碍。
云儿挥了挥手,不耐烦说:“知道了,知道了,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我会日夜不辍,勤加练习的。反正这条命也是你拣回来的,权当是向阎王爷偷来的,活的一日是一日,还有什么可怨天尤人的。”
语调虽然欢快,一副满不在乎的神qg,听在东方弃耳内,其意却甚为寥落。他想了想说:“以前的事想不起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能够抛却过往,重新开始,再好不过。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珍惜眼前,安于现在,好好地活下去,没什么比这个更重要。”
云儿脸上神qg顿了顿,随后重重“嗯”了一声,展颜笑说:“放心,死不了,没听过祸害遗千年么——对了,那个赛华佗呢,怎么不见他?”俩人于是出来,见赛华佗蹲在廊下收糙药。东方弃便问:“那位采荷姑娘呢?”
赛华佗头也不抬说:“我见她满脸疲惫之色,打发她去睡了。”抬头看了眼云儿,哼了声,显然对刚才一事尚耿耿于怀。云儿装作不知,挨着他蹲下,好奇地问:“ 你大半夜不睡觉,拨弄这些花花糙糙做什么?”他粗声粗气说:“夜里有露水,得收进来。”说完抱着簸箕进屋去了。
云儿跟在他身后,故意cha科打诨说:“沾了露水,岂不是更好?吸收了天地日月之灵气,山川雨露之jg华,治病救人,自然是妙手回chun,药到病除——”见他突地转身,狠狠瞪自己,不由得格格笑起来。
赛华佗将簸箕重重往堂前桌上一放,抓住她手腕便往外拉,“走走走,我这里不欢迎你!”云儿张开喉咙大叫:“非礼啊非礼啊——”吓得他赶紧放手,chui胡子瞪眼睛看着她。
云儿对着他做了个鬼脸,仰起脸说:“我偏要在这里住,你要是敢赶我走,我就跟人说你欺负我!”说完大摇大摆睡觉去了。
赛华佗对着她背影气得浑身哆嗦,好半天总算能说话了,“东方弃,你哪里招惹来这么一个恶婆娘?赶快将她送走……”怪不得孔夫子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东方弃大喇喇往椅子上一坐,笑说:“枉你号称‘赛华佗’,没听说过请神容易送神难么!”随即脸色一正,“你觉得她如何?”
赛华佗这才显露出神医本色来,沉吟说:“我刚才握住她手腕时,探了探她脉象,四肢百骸冷如冰霜,五脏六腑郁结有一股y寒之气,不像是受了伤,反倒像是与生俱来的,奇哉怪也!”人若是一出生便生成这样,早就因寒气侵入骨髓心脉,致使气血不畅,一命呜呼了。
东方弃不做声,许久才说:“此事说来话长。”不yu多做解释。
赛华佗见他如此,不便多问,转而说:“她是如何活下来的?”
“我日日用内力为她驱散寒气,护住她心脉。”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若是你一日不在,她岂不是要因寒气发作,冻成冰人了——哈哈,这女人牙尖嘴利,尖酸刻薄,冻成冰雕供人观赏倒是个挺不错的主意啊——”说着不怀好意笑了。
东方弃皱眉说:“尚不至于如此,她自己也会一点内功心法,只是qg况仍不乐观,所以我才不辞辛劳带她来找你。可有根治之法?”
赛华佗哼道:“你当这是刀痕剑伤,贴一服药就好了?你也知道,她身上这股y寒之气非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早已侵入肺腑,深入骨髓之内,能不死已是天大的奇迹。谁让她这么好命,有你天天用真气养着呢!凭你这身纯阳童子功,打遍天下无敌手,阎王爷见了她也只能gān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