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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细小冰柱碎裂的响声,安然赴死的青年还没想完遗言,便看到那黑发在自己身前一寸寸断裂,姣好的脸蛋爬满冰霜,女鬼尖叫一声,蹭地躲回了镜子里面。

是鬼王。

干净的衣摆扫过地面,男人仍穿着那身辨不出朝代的黑袍,对方的怒气有如实质,池回跪坐在地,本能般地抓住眼前垂落的袖角:“我疼。”

没有理会那狼狈逃窜的女鬼,霍时遇转身蹲下,指尖轻柔地扫过那狰狞的勒痕:“知道疼就好。”

若是一次疼痛能让对方记住教训,那么他不介意让青年更疼一些。

被人中断死亡的滋味是如此糟糕,双眼发花,池回只觉得自己的喉咙正火辣辣地发烫,余光瞥见一抹不详的黑影,他拼尽全力挤出声来:“危险!”

或许是没听到青年蚊呐般地提醒、又或许是被那勒痕分了神,当长发女鬼再次从镜中飞出时,鬼王并没能及时地做出反应。

“唔!”

头顶传来一声吃痛的闷哼,被男人护在怀中的池回完全没料到对方也会受伤,心中不安,他费力地探出头来,随即便看到了鬼王唇边那抹刺目的殷红。

而在两人身后,偷袭成功的女鬼没有大意,而是爆发似的仰头尖啸,三千青丝后坠着七八颗长相各异的脑袋,因为被拖出镜面,它们也随着女鬼的动作灵活起来。

“别看,”知道青年胆小,男人不容拒绝地将对方按回怀中,“有我在。”

在青年视线的死角,鬼王一扫先前伪装出的虚弱,背对敌人抬了抬手,那女鬼便无声无息地化作一尊冰雕。

若是单纯的英雄救美也就罢了,偏生他还要借机骗取小新娘的愧疚,用力握紧颈间的玉佩,鬼王突然不受控制地吐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