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字迹隽秀工整,是照着爸爸的字体练的。
夜里妙贤抖开被子躺进来,身上带着水汽和凉皂香,凑到她耳边说:“听儿子说你嫌我烦?”
三梦装作睡着了,不接话。
他伸手咯吱她,终于让她笑得扭过身来:“干什么呀,我明天还上班呢!”
“嗯,那我很快……”
“你骗人!”什么很快,每次持久耐力吓死人了。
他起身,拿了一热一冷两杯水进来,似乎有点不好意思:“那这样吧。”
好久没有过了,刺激太猛烈,他大概会……唔,快一点。
三梦捂住脸——所以才嫌他烦嘛!
可是早上起来,看到他往自己的白粥里加了三大勺糖,然后用小勺平平地舀一勺吹凉了喂给怀里的小丫头,学着她咂吧嘴,露出一式一样的笑容……她心又像被熨软了,忍不住过去帮忙,直到如意提醒说妈妈你要迟到了,才哎呀一声,拿起一个烧饼叼在嘴里就往门口跑,下楼梯的时候还扭了一下。
这样的日子很美满,很幸福。她几乎都要忘了,曾经有人在黑暗中向她预言过这一切,然后跟她说:“三梦,我要走了。”
在扣动扳机的那一刻,他就知道,可能这就是永诀。
但他不后悔,他也不想她后悔。
她哭得很伤心,他想这也是最后一次让她流眼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