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吟注意到这根红绳的中间还穿了一颗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珠子,上面像是原本刻了什么图案,但又因为长年累月的摩擦而变得模糊,不知道为什么,书吟看到这颗珠子的时候,心脏猛地缩了一下,脑海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但又隔着一层水雾,怎么也看不清。

等沈钦再次从楼上下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去,他睡眠并不好,就算侥幸睡着了也会反复做噩梦,但这几天因为脑海里融合这个世界记忆的关系,他大半的时间都是在浑噩中度过的,最近记忆才差不多融合完成。

在原来的世界,他已经死了,这是很久之后的一个新朝代,而他夺魄而生的这具身体原本是一个戏子,准确来说,现在的人们把戏子叫做明星。

他手上沾染了太多血,有时候还会控制不住想要杀人的欲望,因此他自己都记不清杀了多少人才走到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又在坐上龙椅后继续杀了多少人,血债血偿,这是他杀第一个人的时候就懂得的道理。

给他取字的老秃驴说过,贪念是一切罪孽的因果,所以他希望沈钦能够成为沈无期,但他不知道,贪得无厌才会给人动力,只有贪婪才能让人无所顾忌地往前走。

沈钦拿起桌上的手绳,手绳被重新编织得细密,末尾凸起一个小小的绳结,沈钦重新将手绳带在手上,摸了摸上面那颗木珠,这上面原本雕刻了一尾锦鲤,现下已经快被磨平,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灶台上还热着书吟煮的红枣银耳汤,咕嘟咕嘟地发出细微的声响,沈钦摸到了桌上的白瓷碗,里面盛的银耳羹晶莹剔透,温度被书吟晾得刚好适口,沈钦有点晃神,无端地想起了漫天飞雪里一双倒映着水色的杏眼。

那是一个雪天,从清晨开始便片刻不停地飘着雪,他的皇兄,所谓血脉相连的亲人不远万里也要将他扼杀在荣国,只因为南燕皇帝已经油尽灯枯,正在举国商议太子人选。

沈钦伤得不轻,为了甩开穷追不舍的杀手也不知道翻进了哪一家的后院,他只知道自己刚翻进去,就听到一声尖叫,沈钦抬起头来一看,对上一双瞪得滚圆的眼睛。

面前的人穿着鲜红的兔毛斗篷,在一片银白里万分惹眼,她被吓得不轻,甚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两只手里还抓着些碎雪,惊疑不定地看着他,捂着嘴才没让自己继续尖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