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条命是皇帝用这一箭的代价替他换回来的,那么若是拔箭不成,累得皇帝就此撒手人寰,他随他同去、还他一命便是。
第七日,皇帝没有醒来。
第八日,第九日……第十五日,皇帝始终未曾睁开眼睛。
楚颜遣退了一众妃嫔,称肚子大了,临盆在即,不便见客,每日只懒懒地坐在窗子边上晒太阳。
她怕冷,含芝和冬意就在大殿里放了很多炭盆子,暖婆子也是每隔半个时辰就替她换一个,可她开始流鼻血,太医说是上火了,不宜这么每日烤火。
炭盆子减少了,大殿里也冷了不少,但她不愿意动,常常一天坐下来,手脚冰凉。
冬意和含芝都快担心死了,好在主子只是不爱动,吃的还是一样多,孩子饿不着,这也稍微叫人松了口气。
宫里的气氛越发沉默了,妃嫔们没有什么动作,秦远山和顾明安沉默着处理政务,京城的朝臣们也没有再互相走动,只是每日听着边疆传来的新消息。
秦远山来过永安宫几次,每次一待就是大半天,为了避嫌,一众宫人都在门口守着,却不知屋里这两人一直干坐着不说话是个什么意思。
楚颜没有瘦下去,秦远山却瘦下去了,他的视线缓缓落在她那大得吓人的肚子上,飘摇不定,最终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楚颜亦不知道他的心思,也许不是猜不到,是根本没有精力去猜。
听说卓定安一个人在前线主持大局,忙得不可开交,恭亲王主动承下了作为副将前去迎敌的担子,一场又一场地打了几个不大不小的胜仗——这算是这些日子以来唯一令人略微振奋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