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诚实胡同。”他低声报出地址。
师傅是本地人, 笑呵呵问他:“哟,这大半夜的,冒着大风大雪往外赶,是有要紧事儿不成?”
一听那口音就是城南人,地道的京片子。
城南人爱唠嗑, 说话也亲切。
薛定的心里冰封万里, 没有一丝暖意。
太多情绪堵在胸口,叫他呼吸困难, 浑身发冷。就是出租车内暖气足, 也根本吹不进心底。
他嗯了一声。
师傅看他一身正装,又亲切地追问:“去诚实胡同办事儿,又赶这么急,您怕是新华社的吧?”
薛定又嗯一声。
师傅也不嫌他冷淡, 约莫是大晚上开车,好容易有个伴,话匣子一开就停不下来。
“新华社好呀,能进去的个个都是好样的。看您这气质、这派头,也是人中龙凤。您在里边儿是做什么的?肯定有两把刷子。啧,光是听着新华社这三个字儿,都觉得倍儿高端……”
薛定没有听进去他说了些什么,耳边只有那零零散散几个词,大概知道师傅是在夸他的职业。
陈一丁的事萦绕在心头,像是一块巨石,死死压住他。
他抬头看着车窗外的漫天大雪,车灯与路灯连成一线,好一个辉煌的不夜城。
沉默半晌,他轻飘飘笑了两声,“好?有什么好的。”
师傅一愣,止住了话头,侧头看他一眼。
年轻的男人抬头看着远方,夜色浓重,车外是止不住的大雪,而他的眼底似有抹不去的悲恸,寂静无声。
大厅里,赵令平与几个同事已在那候着了,个个身上都带着些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