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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温度很低,程遇风担心陈年着凉,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到她肩上,她没有一丁点儿的反应,既不哭,也不说话,就那样安安静静地和墓碑对视着。

人在极度悲伤时是没有语言的。

可程遇风完全没有想到,如此开朗乐观、感情丰富的一个小姑娘,在知道母亲去世的噩耗后,她会选择这样一种方式封锁自我。

一道墓碑,隔开的是生和死两个世界。

程遇风分明觉得,他和近在咫尺的陈年也在不同的世界里,她把自己和这个世界隔绝开了。

陈年在墓前站了整整三个小时。

风呼啸着从两人间穿过去。程遇风看看时间,十一点多了,他走上前,“陈年,我们回去吧。”

陈年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不点头也不摇头。

程遇风知道她此时已经筋疲力尽了,弯下腰来背她,等了一会儿,才感觉到有重量爬上后背,他稳稳地把她背起来,调整外套,把人拢得严严实实。

走了十几米远,程遇风感到两条胳膊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搂住了自己的脖子,喷在颈边的气息,濡湿温热,若有似无,他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碎成了一片片。

他的声音透着沙哑,却很坚定,“不管发生什么事,还有我在。”

陈年悄悄收紧了搂着他的手,算是回应。

风大,晚上的山路又不好走,将近十二点时,两人才回到了陈年家。

程遇风放下陈年,找了张椅子让她坐,他看了一圈屋里,没找到热水壶,只好去厨房生火烧热水,又担心人不在眼前会出什么事,于是他把陈年带去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