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嘉瞧了他一眼,柔声道:“晟郎默然不语,想来是对皎皎的画不满意。早知道臣妾便不叫人拿来给您瞧了。”
宠妃柔媚的声音落入耳中,恒帝有如大梦方醒,浑身一震,忙笑道:“父皇怎么会不喜欢皎皎的画呢?皎皎这幅画画的极好,父皇才一时看出神了。”
皎皎松了口气,笑得露出两颗梨涡。
观完画,柔嘉适时推说疲累,先告了退,叫皎皎再陪恒帝说会儿话。
皎皎送她出内殿。
临走之前,柔嘉握了握她的手,红唇一勾,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恣肆笑容。
皎皎忍不住也笑了,握住柔嘉的手摇了摇,这才转身回到内殿。
果然,她一进西暖阁,恒帝便忍不住问:“皎皎,那棵树……你是在何处见到的?”
皎皎说:“暄妍殿。”
“……暄妍殿。”恒帝低声重复,“难怪朕总觉得有些眼熟。”
皎皎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那棵树是当年恒帝纳了妍贵人后,专程从她家乡弋兰移植来的,一方面是慰她思乡之情,一方面,石榴多子多福,也是盼着她为子嗣稀少的大邕皇室增添龙子之意,可谓意义深重。
然而这样的“用心”,而今也不过一句看着眼熟而已。
就像背井离乡被邕朝皇帝强行带回的妃子,在为他诞育龙种后,终于还是因为自己的出身而被禁锢了整整十年。
想到这十年间妍贵人和归衡的境遇,皎皎忍不住齿冷。
想起柔嘉的嘱托,她又软声补了一句:“父皇,皎皎是听说妍贵人身子不大好,才总是去看看,您不会怪罪我吧?”
“朕怪你做什么呢?”恒帝叹了口气。
皎皎不错眼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手指在袖中攥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