梢间内。

早些日子,他命人将梢间的窗纱换成了与皎然殿相同的茜色。光线每每透过窗纱照进来,映在小公主洁白的肌肤上,便如落上淡淡一层霞光。

他一手抚摸着小猫,面如平湖,心底却掀起惊涛骇浪。

昨日午后有人来报,查到了柔嘉变卖珍宝所得的银钱去向。

让等闲官员都眼红的大笔银钱,定时送到南边某个州府。柔嘉贵妃颇有点小聪明,又谨慎的过了头,送珍宝出宫时走了好几个人的路子,皇后和归彻只找到一个。

而他命阿礼通过那曾帮妍贵人采买药材的宦侍,又找到宫中其他几个做惯此生意的下人,其中有个嘴不太严,便说出了他帮忙变卖获得的那些银钱,是怎样流转到千里之外。

派去打听的人还在路上,归衡心里已经有个猜测。

如果那猜测成真……

胸腔中沉寂已久的地方,有什么在重重跳动。

平平呼噜着翻了个身,示意他继续摸。

微凉的指腹,被小猫高于常人的体温熨得有些热。

归衡漫不经心地垂下眼。他想到前些天皎皎摸猫时,不小心同他的手撞到了一处——

他还记得与小公主的手指无意相撞的触感。像撞上了一块棉花或是豆腐,细嫩的易碎的,却又温胶一样吸着人,让人觉得只想碰触更多。

归衡眼眸渐暗,手上力气不自觉慢慢加重。

平平不满地低叫一声,威胁地张开小嘴,犹豫了半天,到底不敢咬,气鼓鼓跑到一边舔毛去了。

归衡不去管它。

他向后仰靠在椅上,眸光深沉,一抹深紫如积压的云,随时都要大雨倾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