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冬腊月的天,田宁巴不得去厨房守着灶火,暗嘲自个儿随遇而安的同时,深深叹了一口气。

过一天少三晌,走一步看一步吧。

李凤英奇怪的看一眼小闺女的背影,也没觉出什么不对头,心里那点后怕渐渐散了,小闺女生下来跟个猫儿一样,家里都觉得养不活,婆婆年轻时候生个闺女没活成,稀罕这个跟她像的小孙女,将田宁抱过去当个宝儿似得养着,她也懒得操心。

可到底养了这十几年,今儿田宁要真是想不开死了,家里多亏得慌,这妮子就是上学上傻了,考不出个名堂还不赶紧出门儿,留在家里净叫人笑话!

李凤英气呼呼的将一筐馒头搬到堂屋里去,马上要过年,正月里不兴动刀,这可是一大家子半个多月的口粮,放在外头那馋嘴的能吃下去半筐。

“哎,这一家子没一个省心的……”

远远地,田宁也听到了这声抱怨,她吃完了馒头,又喝了半碗水还是半饱,灶膛里传出一股香味儿,她拿着烧火棍扒拉了一下就看到埋在火堆旁的四个红薯,刨出来一个剥开吹气。

这回,李凤英从堂屋出来没再说她贪嘴,家里红薯还是够吃的,不算啥好东西。

“没事儿了吧?”

“啊?”

李凤英不耐烦地说:“啊啥啊,我说你今儿个摔的,没事吧?”

田宁摸摸脑袋,脑门有地儿隐隐作痛,抬手摸摸,只有一点尘土,从脑袋里搜索出来,是乡下人的土法子,磕破皮找把黄土按上去止血,凑合一下也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