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亦未继续逗她,细看那银丝结条薰笼一番,又道:“宫中薰衣爱用银丝薰笼,香炉盘中虽盛有吸尘的水,但薰香时多少仍会有烟尘逸出,附着在衣物上,终究不美。我在府中常用篾条笼子,敷以薄如蝉翼的江南轻庸纱,罩在香炉上,如此几乎可以蔽绝烟尘。”
蕙罗道:“如此甚好。只是轻庸纱沾染了香烟,薰衣后纱笼须得仔细清洗方可再用。”
赵佶笑着一挥袖:“用过一次扔了便是,何必再用!”
轻庸纱贵重,只用一次未免太奢侈。蕙罗暗忖,又道:“或者下次我还用银丝薰笼,但寻一块足够大的轻庸纱盖在上面再薰衣,这样既蔽绝了烟尘,纱绡也易于清洗。”
赵佶忍俊不禁,连连颔首:“妹妹深谙持家之道,此计甚妙,果然可行。”
他语气略含揶揄,而蕙罗倒的确是为找到一个薰衣良方而高兴,对赵佶展颜笑了笑,起初戒备之心也稍减了一二分。
赵佶又随手拈过两三种香料,一一说出名称产地,分毫不差,蕙罗一壁点头一壁想,人都说这位大王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品竹调丝无所不会,诸如茶道香道等风雅之事,亦是个中高手,如今看来,传闻倒是不假,他对香料的了解,竟全不逊于她这在尚服局学了十年香道的司饰内人。
一念及此,忽又想起初见那天赵佶身上的异香,踟蹰许久,终于吞吞吐吐地提出:“奴婢……有一事……想请教大王……”
赵佶挑了挑眉,作询问状。
蕙罗赧然问:“上次……那天……晚上……十大王用的是什么香……”
说到最后声音几不可闻,但赵佶还是听见了,不由大笑:“你想知道?我说过,告诉你是有条件的。你用什么来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