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管家刚从前头过来就看见小厮垂头丧气地从书房捧了一个杯子出来。
他上前,“怎么样?”
小厮苦着脸摇头,把严管家拉到一处避着书房,“前头那一杯大人说水温不对,前前头那杯说茶苦了,这一杯倒是没说啥,只是放着让它凉而已。我看大人压根就不是不满意这茶,是不满意小的。”
全东院都知道王辰希这几天看谁都不顺眼,逮着谁就让谁不痛快,东院的下人全天候都惊醒着,生怕着了主子的眼。
严管家对小厮的话深有同感,他也不容易,刚去西院又吃了闭门羹,心里正愁如何交代。
刚这样想,小厮便问,“严老,这林姨娘嗓子还没好吗?”小厮感叹,“已经八天了。”
严管家抽了抽嘴角,这嗓子好没好他不知道,但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那日两人下了棋之后就不欢而散,林姨娘连续好几日没登门,他问王辰希,王辰希不说,只是周身的气息一日比一日冷,他终于忍不住问他要不要听说书,得到首肯之后,他亲自到西院请人,但是他连林一芙的面都没见到,只一丫鬟来推说她嗓子疼,说不了。
把消息报给东院之后,他就能感觉出主子的情绪一时骤冷,一时骤热,骤冷的时候,只丢个眼神给你,让人从外皮冷到骨髓里头,骤热的时候就刁难你,总觉得下一刻就要发烂惩罚人了,一点都不像往日里波澜不惊的主子。
一如面前小厮的遭遇。
严管家也叹了口气,他等会还要进去回禀呢,“没好。”
两人相视一眼,都有一种心知肚明的苦涩,两人往相反方向离开,严管家看了看书房的门,还是要踏步进去。
他对王辰希行了个礼,脊背弯得低低的,“大人。”
王辰希抬眸,视线越过他望向他身后,见无其他人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严管家心知自己办事不力,很是惭愧地低下了头。
王辰希眸中有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阴郁戾气闪过,他抓笔的手不由地用了大力,笔管“啪嗒”一声断了。
他没多理会断了的笔,从笔架里抽出一支新的狼毫笔,在纸上写了两行字,对折塞入一个信封里,“把它送到公主府上,亲自交给林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