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 上倒是没有表露出分毫来,只做出若无其事的模样,继续笑谈。因谢嘉琳提及南北名手画风的差异,楼蘩便也笑言,她早年游历江南时,颇收了些名家画卷。只可惜 她并不是爱画之人,倒是令名作蒙尘了。她身旁女侍闻言去取,果然取来三五卷。楼蘩就掩去题头令人猜,有猜中的便以画相赠。
那画一展开,纵是雁卿这般不识画之人,也觉出那画上之人点睛传神,灵动如生,衣上线条若春云浮空,流水行地一般绵延悠缓。连开三幅,虽水平略有参差,却俱都是能传世的名作。
她不由就去看月娘——另两幅且不论,头一幅长卷是《洛神赋图》无误,当是陆探微的手笔。太夫人手头藏有不少陆探微的真迹,月娘学画,学的正是陆氏密体。
四个人都赞叹了一阵子,崔、李二人各猜了一幅,可惜都没有中。谢嘉琳同月娘却都不凑热闹,只道猜不出。
楼蘩看了她们两个一会儿,便弯了眼睛笑道,“这样的名作,竟有送不出去的时候。”谢嘉琳同月娘都垂首不语。楼蘩便转向雁卿,柔声道,“你也来猜一猜吧。”
雁卿也明白,无人猜出来,楼蘩其实也略有些尴尬。尤其谢嘉琳和月娘分明就是知而不言,乃是不想受她的赠礼。
可雁卿想到楼蘩对三叔的作为,心里便不愿回应她。只道,“我对丹青一窍不通,也就能看得出画的是人是树罢了。”
楼蘩静默了片刻,垂眸低笑道,“也是,毕竟是南朝人物,北边知道他们的也少。倒是我为难你们了。”便又对崔、李二人道,“虽不中,难得你们竟对南朝名家也如数家珍,合当嘉勉。”便指她们猜错的两幅,各自赏赐下去。
楼蘩虽竭力镇定,但到底方寸已乱。
将画送出了,便故意寻了个由头,笑道,“天一阴,殿里就闷闷的。不如去太液池上看看,那边荷花开得正好。”便命人去陈设桌案、纸笔,邀这一行人前去赏荷、作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