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算个什么东西?

我只对着哭道:“太后若还生儿媳的气,打一顿,骂一顿出了气便是,不要跟自己的身子过去不……母后便看在陛下的份上,看在韶儿的份上……”我这么一说,太后越发怄气,手上不停的抖,我便接着哭道,“母后想要刘妹妹去伺候陛下,儿媳让贤便是了。以后母后说什么就是什么,儿媳再不敢有半句参合,一切但凭母后做主……”

太后因为要装晕,自然就不能开口辩解,刘碧君身份卑微,不能多说话,我便尽情的表演。因为实在口拙又不爱哭,便交替着说一句哭一会儿,涕泣连连,抽抽噎噎。

而后衣不解带、摇摇欲坠的在太后跟前侍奉汤药。

我发现刘碧君这一套,虽说实在不合我的性子,但看别人有苦说不出的感觉,其实也很痛快。只是刘碧君哭起来恰如梨花带雨,娇柔纤弱,惹人怜惜。我大约哭不了她那么好看。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攀比的。

刘君宇在一侧看了一会儿。又不好上前劝我,又不能起身告退。只好陪跪。

哭也很消耗力气,邻近傍晚的时候,我终于撑不住,让人搀扶出去。

外间已经凉下来,红霞浣纱似的扬在空中,太阳已沉下一半。

长信殿高台之上金碧辉煌。树影拉得长,天际也仿佛遥远起来。

倦鸟归巢,那扇动的翅膀渐渐就淹没在晚霞里。

我虽私下存了一分力气,然而跪着哭得久了,眼前也还是有些晕。临行前便扶了廊柱,歇在荼靡花荫里。

刘君宇大约也劝慰完了太后,我才立了一会儿,他便已经出来。往阶下望了一会儿,便浮出些失望的神色。回头看到我,便愣了一愣,片刻后垂下眼睑,退避了一步。

我并不想理他。只做没看到,望着晚霞渐渐灰沉起来。

大概我脸上倦容明显,青杏儿便小声的在我背后道:“娘娘早一些回椒房殿吧。”

我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