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道纱帐,他的身形依旧如岩岩孤松,巍峨玉山,挺拔俊秀却未必是我的依靠。我说:“昨日不是说周赐来了吗?陛下不与他叙旧,怎么来了臣妾这里?”

苏恒道:“他醉得不省人事,睡得跟猪似的,谁都叫不醒。”

——周赐就是个哄着不走踹着才动的,生生让书香熏出来的臭脾气。我这边半截入土了,他那边还在跟苏恒拿娇。真什么命都是人自找的

我说:“臣妾倒是有个法子,保准能叫醒了他。”

苏恒道:“说来听听。”

我说:“跟他说,再不起床,就拖出去吊起来泼凉水。你看他醒不醒。”

红叶手上一颤,拽断了我一根头发,我瞟她一眼,无奈的笑。苏恒道:“……会不会太不雅了?”

我说:“雅的法子也有。当年神光禅师向达摩祖师求道,侍奉了他四年,达摩只是一言不发。冬日大雪,神光立在亭外等达摩坐禅,一夜大雪过膝,神光兀自不动,终于感动了达摩。达摩要看神光的诚意,神光便自斩一臂——”。

苏恒忙打断我,笑道:“朕明白了,朕明白了……怪不得当年朕求他不动,只你驱使得了他。”

我说:“陛下自谦了。当年臣妾驱使得动他的时候,也都是救急救难的时候——次次都是为了陛下。大概他这种性情的人,能急人之难,却不爱锦上添花。”。

——如今我也到了朝不虑夕的时候,只不知这摊子烂事,他肯不肯趟进来了。

说话间,红叶已为我穿好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