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她随驾回乡,这么一说却将她自己的风光抿去,倒显得我这个没去的人人惦念了。

我当年随苏恒回去,受了家中长辈们不少照料。因此这些礼品,说什么都要收、要回的。

我便命红叶接了,道:“劳她们牵挂了。”

她又垂眸笑着,与我说了一会儿家乡风闻,恰到好处的学了几句婶娘、姑母们关心我的话。

她把自己的位子摆的很低,令人生不出敌意来。

聊得差不多了,她才终于切入正题,“樊城黄家作琴的手艺,据说是从建安时传下来的。虽比不过蜀地雷家琴那般金石峥嵘,然而也别有清微淡远之风……臣妾请黄师傅挑了上好的桐木与梓木,仿绿漪做了一柄瑶琴,借婶母与姑母的面子,还请娘娘不要嫌弃粗滥。”

说着便命宫女抬上一柄琴来。琴身流畅如风,漆柔如玉,只在背项上篆写着“石上清泉”四字并落款,其余别无装饰。琴是好琴,然而比照刘碧君往日的出手,却未免菲薄。

不过,这份礼很得我的心。

我照旧命人收了,答道:“是张好琴,倒是我琴艺拙劣,配不上了。”

她松了口气,面上笑容少了一分局促,立时便有七分明艳,她起身道:“娘娘谦逊了。”又说:“娘娘身上不适,臣妾便不叨扰了。”

我与她之间的嫌隙不是面对着面聊天就能弥合的,我们两个人都很清楚。目的达到了,再摆笑脸只是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