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孙妈妈,太后当年从樊城老家带来的忠仆。一贯体面又冷面,就是个替太后唱黑脸的。与太后身边吴妈妈并称金刚菩萨。她自然就是那怒目的金刚。
——是个倚老卖老,最不好打交道的人。太后派她来,什么意思可想而知。
我起不来身,便搭被子盖了腿脚,倚在床头见她。又命人给她赏了座儿。
她大大方方受了,而后便很没规矩的上下打量着我。我身上虚得几乎坐不住,片刻间冷汗便湿透了衣衫,也没什么好掩饰的。
估计她打量得差不多了,便摆了笑脸,说道:“烦劳孙妈妈跑一趟。今日太后高兴,我本该时刻在身边伺候着。谁知不巧来了身上,下不了床,也怕冲撞了喜事,实在不能去了。”
孙妈妈斜挑着眼,道:“老身说句不该说的:今日太后高兴,娘娘纵然身上不适,也该本着孝心去伺候一二。娘娘这么拿架,很是不该。”
既看出我身上不适了,还要摆了一副教训人的面孔,污蔑我拿架。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修炼不到家,立时便气得脑仁疼。
红叶掩着嘴噗的笑出来。
我问:“你笑什么?”
红叶冷嘲道:“孙妈妈开口便道是‘不该说的’,奴婢还以为是她谦逊,谁知她还真说了些不该说的。奴婢都没见太后娘娘这么教训皇后娘娘的,孙妈妈竟以为自己比太后还大些?还是以为皇后也是谁都能说得的?”
孙妈妈脸色便涨红了,眼睛里透出火光来。
红叶就是这么个性子,看着柔和,却是个遇强则刚的。先前我半死不活,她得替我撑着,多少还能忍辱含垢。如今我能给自己做主了,她又是横命一条,内里藏的那些刺便一根根的张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