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解无移急急叫住了他。

水镜停下步子,却像是有些不耐似的并未回头,只背对着他道:“还有何事?”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解无移的声音极轻,尾音几乎要飘散在晨风之中。

水镜言简意赅道:“问。”

解无移犹豫许久,终像是下定决心般开口道:“师父……可曾对谁动过情?”

早在望溟塔初见时,解无移便已问过同样的问题,但那时他并未给水镜回答的机会,而是直截了当的替他答了句“不曾”。

那时的水镜的确不曾,他认同解无移说他是这人间看客,亦认同解无移说他是以俯瞰之姿旁观之态对世间诸事漠不关心。

而如今……

水镜沉默良久,久到解无移的心高高悬起又缓缓沉下,渐渐没入寒潭,坠入深渊。

他道:“不曾。”

解无移缓缓垂眸,一点点紧攥住手中玉佩,青丝与衣摆在微凉的晨风里勾勒出一片孤寂。

水镜大步向前迈去,背影仿佛不带一丝留恋,漠然而又决绝。

解无移站在原地,看着水镜迈过木桥,榻上水榭,利落地撩起门帘。

门帘重新垂下后,彻底地将水镜隔绝出了他的视线,他愣愣地盯着屋门许久,终是垂下头缓缓转身,步伐沉重地往南山山脚下走去。

而水镜进屋之后则重重靠在了门边,仰头紧闭双眼,蹙眉深吸了几口气。

葫芦中的酒本就只有三成,水镜假作豪饮,也不过是为了陪他演这一出“酒后吐真言”的戏码。

他料想到解无移会对有关鲤鱼的事心存疑窦,料到他会借自己“醉酒”之时问个明白,可却未料到他那最后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