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镜的手顿了顿。
他忽然想起半年前的那个清晨,解无移湿透的衣衫和发梢滴落的雨水。
那夜的解无移是否也是如此,在疾风骤雨中岿然不动?
水镜默默将手垂下不再阻拦。
想淋便淋吧,就当发泄一下也好。
他退回解无移身后不远处坐下,陪着他一起在暴雨中沉寂。
雨势由小渐大,又渐渐减缓,夜色褪去,天光初亮,而后再到黑夜。
水镜眼中只有解无移的背影,而解无移眼中只有那座土丘。
三日过去,解无移就这么不吃不喝不言不语地跪坐在那里,仿佛一直在发呆,又仿佛是在为逝去的一切沉默哀悼。
若是只有水镜一人,别说是三日,就是这么静坐三年他也坐得起,但解无移本就是肉-体凡胎,再加之先前经受的打击,再继续这般不吃不睡的熬下去迟早会撑不住。
水镜虽不想扰他,但也实在悬心,正冥思苦想着该如何开口,便听低沉沙哑的一声“师父”从前方传来。
水镜心尖一颤,立即起身过去在他身侧蹲下,轻声道:“我在。”
解无移面色苍白,唇无血色,眼中道道血丝看得水镜一阵揪心。他仍旧定定看着前方,但双眼显然早已疲乏,极其缓慢地眨了一下,像是梦呓般哑声道:“师父为何要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