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轻叹:“不错。”
孟嬴一拍几案:“他早不动手,晚不动手,偏偏要在季芈推荐你入朝以后动手,分明是冲着你我来的。”
苏秦问孟嬴:“易后打算怎么做?”
孟嬴勃然大怒:“难道不是立刻质问郭隗,然后回京去调查此事,接回季芈吗?”
苏秦劝道:“易后息怒。芈夫人被诬陷这是无疑的了,只是郭隗既然动手,他在京城预先布置好的人一定会湮灭证据,等我们回去再查,只怕是来不及了,顶多只是寻几个小喽啰顶罪罢了。郭隗在燕国根深叶茂,又扶助大王登基,只怕纵然我们回到京城,也只能是对郭隗小惩大戒,更无法让芈夫人翻案。”
孟嬴不服,问苏秦道:“为何不能为季芈翻案?”
苏秦叹道:“西市游侠暴动劫狱,是何等重大的事情,便是秦质子当真受人诬陷,也敌不过芈夫人煽动叛乱之罪更严重。到时候就算易后出面,只怕也无法顶住朝臣们的压力,更会让郭隗将罪责推卸。”
孟嬴急了:“这,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苏秦拿起竹简,劝道:“所以,不能顺着别人的思路走。”他细看竹简,边看边叹道:“我倒是佩服季芈,把事情闹到如此极端,反而留下生机。若当时易后在京,或者她有办法让郭隗放人,那又怎么样?她若不能借此翻身,谋得高位,便纵避过这一次两次,也难避人家无时不在的陷阱。做人宁与虎狼为敌,休向鹰犬低头。事情闹得越严重,就会让她的对手越被动。别人只能选择要不与她为死敌,要不就奉她为座上宾,不能轻贱,不敢小视。”
孟嬴听了此言,怒气慢慢平息,再问苏秦:“你可有办法?”
苏秦沉吟不语。
孟嬴拉住苏秦的袖子,急道:“苏子,我有负季芈良多。她在最危险的关头,选择了来燕国为质,就是以为我能够庇护于她。我迫于局势,不敢出手庇护。她若安好,我还可以安慰自己说为了避免得罪秦国,我不得不袖手旁观。可若是她母子当真在我燕国遇害,我还视若不见的话,我就当真成了忘恩负义的杀人凶手!”说着,流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