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秀难得见到这个男人倦怠的模样,便也很不好意思起来,小声道:“阿七,他在后门院子那边。好像,不对,就是受伤了。我叫他,他不肯进来。你跟他去说说吧,外边雪好大。”
安临平一怔,立时起身道:“带我过去。”
云秀松了口气。
云秀个头矮了些,四尺又三四寸左右,跑起来却不慢。两人很快到了院子里,梅七还坐在廊下着指关节,见到他们便站起身,把手藏在身后,朝两人笑了起来。
云秀停下了脚步。安临平走向梅七的步伐无声无息,却沉重得叫她发慌。然而,安临平在梅七身前停下后只是叹了口气,轻声道:“手。”
梅七背在身后的手指翻弄了一通,像天寒时穷人拢着旧衣的破洞一般,企图把裂开的皮扯扯平,叫伤口好看些。可他怎么都弄不利索,半晌,安临平又说了一遍:“手。”
他只好伸出好一点的左手搭在安临平手上。后者刚从书房里出来,握笔的手又干净又暖和,烫得他抽了口气。安临平取出灵药给关节揉上,待关节处的伤口愈合了一些,又手心手背地涂满,耐心地搓揉了半天,直到那只废铁般冰冷的手被他搓得又红又热,干爽光滑。他也没放下这只左手,空出一只手摊开,看着梅七道:“另一只。”
梅七眼神飘忽地看着院子里,安临平耐着性子催了两次,他才把右手放上来。右手是他的惯用手,因此破损得更厉害些。关节处的皮肉翻开,几乎露出里头的白骨,掌心的皮肉也磨破了。那只手被冻僵了之后,他自己又吹了几次热气,现在有点肿。
安临平给他暖了会儿手,心里叹气。梅七修为高,人剑合一后肉身也强,这些伤口原本应当恢复得很快,可他一来不熟悉这具身体,本能地从经脉调动灵力,二来自己没事就要舔舔,又把伤口弄得一团糟,风雪一吹,这只手都冻僵了。可他有什么办法呢?
安临平伸手摸了摸梅七的头,梅七便又笑了起来。安临平小声道:“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