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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弹毕,我放下琵琶,环顾四周,竟不知何时四周已聚集了这许多人,其中也包括饶和李继迁。

我的琵琶学自母亲,母亲在世时,我一直未能达到她的要求,却在衣娃去世后,终于苦练到了母亲生前的要求:琴、人合二为一,只是她已不能听到。

饶回过神来,目光中有着不同以往的怜惜,从他的目光中,我知道他读懂了我的琴音,原来,他始终还是那知我、懂我的饶。

他向我走来,在我身前止步,目光幽深,轻声说道:“你的琴技是我听过最好的。”

我道:“见笑。”

“你也是我生平所见,最美的。”他的声音很轻,却清晰的传入我耳中。

“说谎。”我不以为然,心却暖了。

我们三人一同回屋喝酒。

李继迁偶尔瞟过来的眼神,我不能读懂,也不想读懂。

席间,李继迁兴致似乎高昂了起来,不停的敬酒。

酒是一个奇怪的东西,能让高兴的人更高兴,也能让伤心的人更伤心,还能让心怀叵测的人掩饰真正的居心。

酒过三巡,我和饶的兴致也被李继迁的频繁敬酒带了起来了。

我们三个都是能喝之人,几坛子美酒下肚,都没醉倒,竟开始天南地北的胡乱聊了起来,江南的温存软语,塞外的苦寒难忍,西边的蜀地高原,东边的海阔天空。他们都是见过世面的人,看起来似乎相谈甚欢,唯独我在旁听得津津有味,无法接口。

时间一久,我三人俱都有些醉了,行为都有些不受自己的控制。

李继迁醉眼迷朦,邪媚非常,我也喝得多了,定性变得更差,连看他一眼都不敢看了,可他却不放过我,不知道是不是还记得屁股上挨我一记飞镖的仇,他强烈要求我高歌一曲……

酒鬼都是无理取闹的,也都是最难缠的,就像李继迁

酒鬼也是胆大的,无畏的,就像我。

酒鬼也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看好戏的,就像饶。

在他们的逼视下,尤其是李继迁那双能想要你干什么你都想为他心甘情愿干什么的目光下,我唱了一首歌,一首令我抱憾终身的歌。